上次二人商討之後,龍陽像是受到了刺激,在戰場上更加拚命,雖然一年多以來勝利一直伴隨他的左右,但薑國士兵的犧牲卻沒有減緩。
前軍將屋舍中。
“你說什麼?!”龍陽正拽著一位來自皇宮的太監的衣領,表情相當猙獰,整個人瞬間迸發出令人感到強烈殺意的恐怖氣場。
“王……王後……”太監明顯被龍陽的表情震懾住了,臉色變得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龍陽!”江籬對著龍陽低吼一聲,龍陽這才清醒過來,放下了拽著衣領的手。
“咳咳……”太監咳嗽了兩聲,咽了一口唾液道,“王後為完成江山社稷圖,操勞過度,全國的醫師都無力回天了,陛下聽聞消息已經趕往王宮,特吩咐吾來告知兩位王子,速速回宮。”
“怎麼可能?!”江籬緊握雙拳,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嘴唇蒼白,低聲道,“明明已經改變了,為什麼還是按照原來的命運走下去了?”
“江籬,”龍陽見江籬神情恍惚,喃喃自語,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快點回去。”說完龍陽自己的淚再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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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國王宮。
“母後!”
“王後!”
龍陽和江籬匆匆趕來,卻見王後離正躺在床上,龍葵正在一旁陪伴著。
王後離臉色蒼白,雙眼布滿血絲,眼眶發黑,見到兩人到來,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你……你們怎麼……怎麼來了?”
“母後,是誰讓您刺繡的?”龍陽一見到王後離的樣子,淚流滿麵,跪在床前,“父王不是說過保家衛國交給我們就行了嗎,您和龍葵隻需要快樂生活就行了。”
“你們太辛苦了,”王後離咳嗽了兩聲,臉色更加蒼白,“我……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們……你們做的事就是完成那副刺繡,齊國出兵,薑國就有救了。”
“王後,您現在很累,休息幾天,休息幾天再說吧。”江籬望著奄奄一息的王後離,不禁恨自己如此弱小,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妹妹,父王呢,他不是比我們先回來了嗎?”龍陽擦了擦臉上的淚,轉身對龍葵說道,“他怎麼沒陪在母後身邊?”
“父王,”龍葵此時已經哭成淚人,眼眶都紅腫起來,“江山社稷圖的事是仆大夫傅延年告訴母後的,父王去找他去了。”
“夫人!”龍葵話音剛落,薑王那充疲憊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
“夫人。”薑王身上還穿著薑國戰甲,右手提著長劍,胸甲和臉上幹化的血液和新鮮的血液混在一起,顯得殺氣騰騰,他徑直走向床邊,握住王後離的手,“傅延年那小兒已經被我斬了。”
“聖上,”王後離艱難地說道,“江山社稷圖快要完成了,我要完成它。”說完便要起身。
“不行,”薑王柔聲道,“夫人,你安心休息,現在的你不能再操勞了,刺繡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我的身體我是知道的,”王後離輕輕搖了搖頭,嘴唇有一些哆嗦,“我沒有幾天時間了,我要在剩下的時間裏把刺繡完成,為你們,為薑國做一些事情。”
“不行,母後你不能再操勞了”龍陽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一亮,“我有了退敵之策了,母後。”
“真的?”王後離臉上充滿了不相信,“你不用安慰我,我薑國還有什麼能力阻擋楊國的進攻。”
“有,有,”龍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江籬推到了床邊,“江籬說過,楊國在辛巋(杜撰)放置了大部分糧草,我們隻需要派幾十個人去毀了糧草,楊國自然就會退兵了,你說是不是,江籬。”
望著龍陽閃爍著哀求的目光,又看了一眼王後離充滿希望的臉,江籬狠狠地點了點頭:
“不錯,隻要毀了糧草,楊國自然會退兵。”江籬用了“隻要”兩個字,不過卻被太過高興的王後離忽略了。
“真的嗎,真的嗎?”王後離開心地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後離重複著這句話,忽然直視著李修,語氣像是個常人一般,完全不像個病重之人:
“孩子,到現在你還不願意叫我一聲母後嗎?”
江籬在軍中看過了太多生死,聽王後離的聲音,再見王後離的臉色,就知道這是回光返照狀態,他忽然發現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將要離去,而他卻隻能滿足她這麼小的一個願望,不禁脫口而出:
“母親!”他沒有叫母後,因為他不是薑國的王子,他隻是一個孤兒,是王後離將他養大,他可以叫母親,但不能叫母後。
“好,”王後離笑道,“真好,真好……”
王後離微笑著閉上了雙眼,被薑王緊握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夫人!”“母後!”“母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