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麵向都朝著門外,也就是劉弊進來的位置,所以他們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麼?又為什麼沒有像其他屍骨般抱樹而死,而是死在了這間小木屋裏?
沒有管那幾具屍體,劉弊關上門,徑自走到桌前,將上麵的積灰撫開,露出下麵的幾張散落宣紙和書冊。
由於潮濕的緣故,宣紙已經微微發黑,滿是黑乎乎的黴點,但好在上麵的內容還能夠辨認。
“我叫包九富,在下是這塊地皮的所有者,也是蘭山縣三元道觀的俗家弟子,修為練氣八層。
當你看到這段話時,我應該已經死了,接下來的內容十分重要,也許能讓你有一絲機會逃出去,請務必將信看完。
慶元一六六年二月,有一個自稱蘭山居士的散修找到我,說是在清野至蘭山的官道上,尋到了一處金丹大修洞府遺址,他本人勢單力薄吃不下,想要與我五五分賬。
此人雖然不修邊幅,但確實有幾分本事,我當時背靠師門也無所畏懼,便欣然應允,出資將那片地皮買下,在上麵修建了處驛館掩人耳目,並按照他指示的破煞衝陣在種上了梨花樹。
離洞府出世的日子越來越近,此人的性格也越來越暴躁,行事也越發乖戾,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般。清水劍派的兩個初出茅廬的弟子隻是與他有些爭執便被殺害,我發現時已經阻攔不及。
清水劍派勢力不小,事後肯定會派人來查,我當時也已經被鬼迷了心竅,匆匆便將人埋在了梨花樹下。隨後他趁夜離去,第二天回來時滿身血腥,我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但我選擇了緘默,起碼在金丹大修洞府出世前我不想和他撕破臉皮。
死的人越來越多,我漸漸有些麻木了,甚至有時看著那些死者驚恐絕望的臉龐,心中會湧現變態的快意,我知道,我的道心正在扭曲,但也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那一天終於來了,我們早早就準備好了勘探的寶物,但……那所謂的金丹大修洞府,居然是……”
這裏的字跡有些模糊,恰巧又被邊緣的黴點擋住,劉弊看不清楚,隻能拿起另一張黃紙繼續往下閱讀。
“不經意間,我幡然醒悟,因為那蘭山居士殺死的人居然全部都是陰時陰刻出生的,而我也同樣是……隨後趁他不注意,我用法器將其打傷,趕緊上報師門,請師長將此處夷為平地,終於將怪異壓了下去,而我本人為了贖罪則在此常年看守,為那些逝者守靈,或許是老天原諒,我甚至有了個可愛的兒子。
原本以為生活就會這樣繼續下去,但……它沒死,它又回來了,以前慘死的人們都回來找我了,我還是逃不過……
千萬不要住進柴房!!
那是蘭山居士……
”
信箋戛然而止,以淩厲的語氣結尾。
劉弊輕輕舒了口氣,剛要放下信紙,背後門外卻傳來啪嗒一聲腳步。
“咚咚咚……”沉悶的敲門聲仿佛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髒上,在這死寂的林中尤為突兀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