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將雙手抬起,將掌心向下,露出手指殼。
十指纖纖,蔻丹紅豔。
鬱文才走近一步,眯著眼,盯著她的十指,果然,在她的右手食指上,發現了端倪。
指甲尖處,掉了一塊蔻丹。
大小跟落在茶杯上的一點蔻丹,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鬱文才一指她的食指指殼,冷冷問道。
鬱惜月低頭一看,心中頓時吸了口涼氣。
但是——
哪有這麼巧的事?
她的指甲殼上掉了蔻丹,就一定落到茶杯蓋上去了?
她記得,投好藥粉後,她仔細看了眼杯子蓋,就怕留下指紋什麼的,引人懷疑,待發現一切如初幹幹淨淨後,她才放心地去看風景去了。
所以,這蔻丹根本不是她的指甲上落下的,一定是鬱嬌在害她!
鬱嬌將她的慌亂看在眼裏,心中冷笑著,這蔻丹,當然不是鬱惜月的指甲上掉的。但是,她不介意用此法子,叫屢次想害死她的鬱惜月,從此老實!
“不是,父親!府裏不少人的手指上都塗了蔻丹,怎麼就一定是女兒手指上掉的?”鬱惜月是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投了毒。
“二姐姐,喜歡在手指上塗抹蔻丹的,有五妹妹,有三姐姐,和你,還有父親的兩位姨娘。你是懷疑兩位姨娘呢?還是懷疑三姐姐,還是懷疑五妹妹?”鬱嬌似笑非笑看著鬱惜月。
“四小姐,老奴可以做證,兩位姨娘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她們的園子。她們兩人,昨晚上同丫頭們在院子裏打葉子牌,一直打到大後半夜,著涼了,這會兒還睡在屋裏呢。”鬱老夫人的嬤嬤錢嬸,開口說道。
站在老夫人一側看熱鬧的鬱明月和鬱憐月,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馬上將各自的雙手抬起。
鬱明月說道,“父親,女兒的手今天沒有抹蔻丹。”
鬱憐月則說道,“父親,在四姐姐回來之前,女兒一直在老夫人這裏呢,聽丫頭們說四姐姐回來了,就去迎接四姐姐了。”
“……”
“之後,又回到老夫人這裏來了,在大家懷疑四姐姐後,女兒一直和二姐姐在一起搜園子,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而且,我這手指甲上的蔻丹,是完完整整的呀。”
“鬱惜月!”鬱文才忽然怒喝一聲,“你還要狡辯嗎?”
鬱惜月再也編不下去了,嚇得身子狠狠一顫。
“來人,將二小姐帶下去,送往家廟裏思過!在三皇子沒有通知迎接她之前,不許回京!”鬱文才大聲地吩咐起來。
得知自己的結局,鬱惜月嚇了一大跳。
到家廟裏思過?
那不是跟被囚禁一樣?
母親惹得父親生氣後,父親將母親趕往家廟裏去了。聽說,母親的日子過得很苦,但是父親卻還下令,不準府裏任何人探視。不準吃肉,不準穿綢緞衣衫,更不準用水粉胭脂。
天氣這麼熱,蚊子這麼多,還不準用蚊帳!
她的臉,要是不抹水粉胭脂,時間久了,就會變得又黃又粗糙;十天不吃肉,她就會瘦弱不成形。睡覺不掛蚊帳,她會被蚊子咬死!
她不要變成一個乞丐婆子!
“父親,女兒錯了,你饒過女兒吧?”鬱惜月跪下來,哭著求饒。
可鬱文才哪裏會放過她?他要是放過了鬱惜月,楚譽就不會放過他!
“帶走!”鬱文才怒道。
“是,老爺。”兩個婆子答應一聲,擼起袖子朝鬱惜月走來。
鬱惜月心神慌亂,眼神亂閃。
抬頭時,她不經意間迎上鬱嬌似笑非笑的目光。
鬱嬌?
她一定是被鬱嬌陷害了!
蔻丹的事,一定是鬱嬌搞的鬼,她此時無法為自己開罪,她隻能啞巴吃黃連?
鬱惜月又看到楚譽正溫柔地看著鬱嬌。
這越發叫她心中怒火騰騰。
不,她的日子不好過了,鬱嬌的日子也別想好過!
楚譽在看鬱嬌的臉,她就弄殘鬱嬌的臉!
要完大家一起完!
在婆子們伸手正要擒拿她時,鬱惜月忽然跳起來,拔起頭發上的金釵,奮力朝鬱嬌撲去。
“賤人,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楚譽眸光忽沉,袖中手指一轉,一粒什麼小珠子,飛快彈向站在鬱嬌麵前的金錠。
金錠腿上一疼,往一側倒去,正好和鬱惜月撞在了一起。
“啊——”
金錠摔倒在地,手裏拿著的那隻黃公公喝過水的杯子,飛了出去。
嘩啦,摔碎了。
咚——
鬱惜月摔倒,但好巧不巧的是,臉撞在了那堆碎瓷片上。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人們齊齊大吸一口涼氣。
一隻碎碗瓷片,硬生生紮進了鬱惜月的右眼裏。而且,她的左臉還被其他碎片,劃開了一條口子。
血肉翻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