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編了個理由,“沒見著,難道是我離開,舅舅去了林府?”
“帶著你昀表哥一起去的,沒見著的話,八成是錯過了。”景老夫人笑道,又道,“皇上還說,想讓你外公官複原職,但你外公拒絕了。我也想著,都一把年紀了,何苦天不亮就上早朝?還不如在家歇著。再說了,你外公的身子,可不比年輕那會兒壯實了。不過呢,皇上仍是送來了賞賜品,同意你外公在家養老。”
“那可太好了。”鬱嬌笑道。
心中卻暗想著,這是正德帝拉攏林伯勇的手段吧?
早不官複原職,晚不官複原職,偏偏傳出林伯勇沒死的消息後,景家父子兩個一同受賞了,想不讓人懷疑,都不成啊。
可不管怎麼說,也算圓了景家人的心意了。
景老爺子莫名被罷官,讓他鬱悶了很久。
景文忠的才能,絲毫不輸於鬱文才,且同是翰林院出身,卻一直隻是個五品官,不上不下的。
而鬱文才,通過長寧郡主,已經當著丞相十多年了。
“誰說我身體不好了?你個死婆子整天胡說八道,老夫昨天還跟陳家老頭比了一場劍。”景老爺子冷笑著,衝景老夫人吹起了胡子。
景老夫人被他當著一屋子丫頭婆子的麵,當著鬱嬌這個晚輩的麵,嗬斥一頓,臉上一陣發窘,也怒道,“那陳侍郎的爺爺都七十多歲了,你比人家小十歲呢,你還好意思說贏了他?”
景老爺子:“……”
兩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互相抱怨起來,守在屋裏屋外的仆人們不見生氣,反而笑著上前勸架。
要知道,在林家出事的時候,這二人別說吵架了,連見了麵,也不會說一句話。
因為,他們極度的悲傷著,根本就沒有力氣說話。
今天卻因小事吵架,可見,兩人的精氣神大好了。
眾人像哄小孩兒一樣的哄了幾句後,他們又和好了,和鬱嬌聊起了嫁妝的事情來。
鬱嬌便將林伯勇和林唯楓從裴府收了債,將銀票房契地契全給她做了嫁妝一事說了一遍。
景老夫人說道,“拿著,那是你該得的。”屋中有丫頭在場,景老夫人不好多說。
鬱嬌心領神會,笑道,“是,我已經收下了。”
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兩人跟鬱嬌說著話時,眼角一直都掛著笑。
園子裏的丫頭婆子們見二老心情好,也是人人開心,不時地聽到她們的歡笑聲。
跟三月份林家長房出事後的情景相比,完全是冰與火的區別。
外孫女要大婚了,女婿沒死,兒子景文忠也升職了,孫兒的學問更好了,能不高興嗎?
景家長房裏,喜事連連。
景家二房裏,卻是愁雲一片。
原因呢,還是因為景蓁和瑞世子楚禎的事情。
景蓁得知鬱嬌來了,帶著丫頭童兒,往長房這邊而來。
長房裏一片歡喜之色,景蓁心情不好,卻也強打著精神,向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賀喜,向景夫人賀喜,向鬱嬌賀喜。
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的心,全都放在了鬱嬌的身上,一個勁地吩咐著景夫人擺上好的點心果子來,款待鬱嬌,並沒有發現,景蓁的神色不對。
景夫人忙著指揮仆人們,也沒有發現。
再說了,因為景家長房這邊總是出事,所以,二房裏有了麻煩事,沒再說與長房聽了,是以,長房的人,並不知道景家二房裏出了事情。
不知二房裏出了事,就不會太去注意景蓁的神色,是不是跟以往不一樣了。
可鬱嬌發現了。
她發現景蓁的精神不好,目光呆滯,反應慢,而且,瘦了一些。
於是,鬱嬌尋了個借口,說要跟景蓁到其他園子裏,賞賞花兒去。
景老夫人知道,她們兩個自小就感情好,跟親姐妹似的,沒有反對,笑著同意了。
鬱嬌拉著景蓁的手,走到她在景府住的小園裏,進了臥房,又屏退了所有人。
景蓁瞧著她神神叨叨的樣子,不禁笑道,“你要做什麼呢?嬌嬌,怎麼將人都趕走了?”
鬱嬌卻沒有笑,她望著景蓁的臉,問道,“蓁兒,你有心事?家裏出事了嗎?”
景蓁轉身過去,走到窗子邊,看著外麵小花園的葡萄架,強裝鎮定說道,“哪有?你又瞎說了,我家裏很好呢。”
“不,你騙不了我,你就是有心事,你的笑容很勉強。”鬱嬌走到她的身側,問道,“楚禎變心了?”
景家二房的生意事,從不叫景蓁操心。
能讓景蓁煩心的,隻會是她的心上人,楚禎。
聽到那個名字,景蓁心頭一酸,“沒……沒有,他怎麼可能會變心?”
“那你為什麼心情不好?”鬱嬌望著她的側臉,“你說著楚禎時,聲音都哽咽了。”
“真沒事……”景蓁深吸一口氣,轉身過來,看著鬱嬌笑了笑,“你馬上要嫁人了,與你不相幹的事,還是少問少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