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件好事,怕就怕,不死!半死不活著!
正德帝不死,必定會追查原因。
他該如何度過這一難關?
或者……
直接反了?
兵,他有。
錢糧,也不愁。
他現在缺的是朝臣的支持。
那幫子朝臣們,頑固不化,支持正德帝,支持太子,甚至支持楚譽,唯獨不支持他!
著實可恨!
可是,如果就此反了,他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起義,他是反賊。
反賊,不得人心,大業難成。
這條路,行不通。
當初,太祖皇反前朝,扛的是正義之旗,太祖皇逮著前朝皇帝跟繼母亂輪的罪,以及,大江決堤先保行宮不保百姓的罪。連月陰雨,導致大江堤壩倒塌,江水湧出,淹死江南居民數萬。
大祖皇逮到這機會,揭竿起義反了。
同時,列舉前朝皇帝的種種惡行,喊的是替天行道的口號。
皇帝不作為,一反天下應,勢如破竹。
短短五年,打倒前朝,拿了天下。
正德帝雖然沒有政績,但是,也沒有暴政的例子。
平時,正德帝稍稍有一絲劣跡,就被楚譽鎮住了,他根本抓不住正德帝的一個把柄。
他勸竄著母妃,要正德帝立他為皇位繼承人,可是,這件事提過之後,就一直沒有了下文。他和母妃又不能去催,怕引起別人懷疑。
正德帝的兒子們,一個個羽翼豐滿了,楚譽那個狼崽子,也漸漸地露出了鋒芒,他才急了。
但沒想到,未出師,先暴露。
安王煩躁地揉著額頭。
前路行不通,又無退路。
安王越想越心煩。
他閉了眼,且行且看吧。
已經得知正德帝重傷了,不去看,正德帝醒了之後,會更加的懷疑他。
還不如,在正德帝大傷時,表表心意。
如果正德帝起了疑心,當麵質問,他就……抵賴過去再說。
見機行事。
安王這麼一想,心下稍安。
……
重傷昏睡不醒的正德帝,當然不在豐台縣的縣衙後院住著,而是在豐台縣令的別莊裏養著傷。
正德帝受了重傷的消息,王貴海做主瞞住了,隻派了一個暗衛,悄悄往京城尋太醫去了。
他勒命豐台縣令不得將消息傳出去。
這要是傳了出去,必出亂子。
可是呢,不知是誰散布的消息,王貴海剛這麼吩咐,有暗衛來報,“公公,城中的百姓們都在議論,說是皇上來了豐台縣城,而且被人行刺了,重傷不醒。有不少鄉紳們,帶著禮物往縣衙門去了。”
“什麼?”王貴海大吃了一驚,“速去查!這件事情,究竟是什麼人走漏的消息,查到者,給雜家狠狠地打!”
這消息要是傳到了京城裏,他還能活嗎?
那幫子老學究們,還不得將他往死裏彈劾,他的小命兒得玩完。
……
安王通過暗衛的暗查,已經得知,豐台縣令這些日子,住在自己的別莊裏,並沒有住縣衙的後宅。
那麼,顯而易見,正德帝也在別莊裏養傷了。
抓著一個衙役,威逼之下,別莊的路往哪裏走,全都招了。
不過呢,他裝著不知情的樣子,還是先到了縣衙。
衙門裏的人不知他是誰,但見安王穿著華麗,氣勢不凡,料想到這一定是位不好惹的貴人。
馬上有人飛快去尋豐台縣令去了。
豐台縣令正在別莊裏,聽著王貴海的差遣,派人查散布消息的人,這時,縣衙的人前來彙報,安王去了衙門裏。
他心中吃了一驚,安王?
壞了,莫不是找他報複來了?
他可是端了安王的窩點啊!
王貴海眯了下眼,抬了抬手,示意那衙役先行離去。他對豐台縣令說道,“劉大人,在你麵前,有個絕佳的表現機會,你是不是忠心,就看這一舉動了。你可不要錯失了。”
豐台縣令怎會聽不懂呢?
王貴海的意思是說,安王這人心思不純了,要他去對付呢,他要是站安王那邊了,就是跟皇上做對了。
提醒他,別站錯隊了。
他又想起楚譽的提醒,也是提醒他不要站錯隊。暗中警告過他,安王多行不義,必自斃!
難道是,他們在合起夥來,算計安王?
唉喲,都是幾尊佛喲,他哪敢惹?
豐台縣令的頭,一下子成了兩個大。
“是,公公,下官明白。下官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的。”豐台縣令飛快地下著保證,快步離去。
豐台縣令剛一離開,服侍正德帝的一個暗衛前來給王貴海彙報,“公公,皇上醒了。”
王貴海大喜,“什麼?你可不許說謊!”
那暗衛忙說道,“小人若是說了假話,您盡管責罰小人。”
“走,去看看。”王貴海撩起袍子擺,飛快往裏屋跑去。
果然,還沒有走到臥房的門口,就聽到正德帝的幾聲哼哼聲,夾雜著大罵王貴海的聲音。
“還不快去把王貴海那個老貨給朕找來,朕要打斷他的腿!”正德帝高聲罵著。
一個隨從“應”了一聲,飛快跑了出來。
來到外間,他就迎麵遇上了王貴海。
隨從心中長鬆了一口氣,苦著臉,低聲說道,“公公,您可來了,皇上正找您呢?”
王貴海心中的歡喜,又霎時不見了,轉而是惶恐不安。
皇上失了腿,現在醒了,得知了真相,一定會拿他這個近身隨從開刀。
王貴海閉了下眼,穩住了心神,朝那隨從說道,“煎藥去。”
“是是是。”隨從長出一口氣,飛快跑走了。
王貴海硬著頭皮,走進了臥房。
才走進臥房兩步,一隻碗朝他快速飛來。
目標進飛他的腦門。
“狗奴才,你膽子不小!”正德帝咆哮著罵道。
王貴海不敢躲開,拿頭硬生生迎向了那隻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