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林二夫人成了光腳的了,她得提防著林二夫人的暗中報複,還有那個林佳蘭,也不是個善良之人。
她手中有錢,在劉護衛的幫助下,百靈帶著侍女嬤嬤和小桃,當天就搬到城外去住去了。
而林二夫人呢,身無分文,一身肮髒,像個叫花子一樣,步子艱難地往娘家走去。
才走到一處巷子口的拐彎處,林二夫人就被眼前一人攔住了去路。
這是個女子,一身白色喪服,頭戴鬥笠,鬥笠上垂著長長的白色麵紗,遮著她的容顏,看不到她的真麵目。
喪服女子的手裏,提著一隻燈籠。
燈籠是素白色的,上麵寫著一個黑色的“奠”字。大白天的,看著這樣裝扮的人,看著這樣的燈籠,讓人不寒而栗。
林二夫人心頭咯噔了一下,這人是誰?
“二嬸。”女子清冷的聲音,緩緩開口,“別來無恙?”
聲音很沙啞,林二夫人一時之間,想不起這人是誰。
她眯了下眼,“你……你是誰?”
喪服女子笑了笑,“二嬸貴人多忘記事呀,我就是林婉音呀,這世間,還有哪個女子,這般親熱地喊著你二嬸?”
“你……”林二夫人嚇得呼吸都停了,“胡說,林婉音已經……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你少給我裝神弄鬼,你究竟是誰?”
“我的確是林婉音。”喪服女子說道,“我上花轎前的頭發,還是二嬸你梳的。梳頭時,本來是要唱百年好合白首歌的,你那天說嗓子不好,沒有給我唱。現在想來,你是不希望我和裴元誌白首偕老了,才故意不唱的,對吧,二嬸?”
林婉音?
林二夫人心頭大驚,對,她那天的確是有意不唱的。白首歌,本來是生母給女兒梳頭時唱的,林婉音生母早亡,林伯勇找她代勞。
她才不願意林婉音和裴元誌白首偕老呢,她希望林婉音早死!
林婉音一死,她的女兒佳蘭好替嫁。
所以,她找了個借口,說嗓子疼,沒有唱。
當時,梳頭時隻有她和林婉音在,難道,這個女人……
不不不,這太荒謬了,這不可能!
青天大白日的,哪裏有鬼?
這個女人站在陽光下,她有影子!
這女人不可能是林婉音的鬼魂!
“你少給我裝神弄鬼,你究竟是誰?”林二夫人冷笑,“你以為你打聽了幾件林婉音的事情,來嚇我,我就怕了?”
喪服女子一笑,“我就是林婉音,你不相信,可我的確存在著,會不時地在你們的身邊出現。”
林二夫人一怔,“你……你說什麼?”
喪服女子冷笑道,“林婉音的軀殼已死,但是,她卻活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死前發過毒誓,會要那些害她命喪的人,一個個不得好死!”
“……”
“所以,站在你麵的我,身子是另外一個人的身子,但記憶,是林婉音的記憶,你們不死,我絕對不會死!而且,我會要你們不得好死!”
“……”
“我仇人的第一個,誣陷我死的田永貴被順天府砍了頭。第二個,親手割我舌剜我眼的單媽已死!第三個,親手下令將我沉塘的裴夫人冷玉燕,已被沉塘,而第四個人……,林二夫人,我希望,是你!”
林二夫人嚇得脊背發涼,“不,我沒有殺你,是裴夫人,是冷玉燕!不是我,你找錯人了!婉音,我是你二嬸,親二嬸啊!你不能殺我!”
林婉音沒死?
沒死?
活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是傳說中的奪舍嗎?
林世安給她看的血字書,一模一樣的筆跡……
林二夫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了。
林婉音,她真的來複仇來了?
喪服女子冷笑,“親二嬸?這可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
“那天,裴夫人說要罰我時,你不是說,嫁出的女,如潑出的水,但憑她處置嗎?那個時候,你有沒有當我是你的親侄女?你拿著我家的錢,轉身卻跟別人一起害了我,這是親二嬸?”
“……”
“怎麼,你死到臨頭了,又來攀關係?有沒有覺得好笑?有沒有覺得很無恥?”
“……”
“我這人,恩怨分明,誰對我有恩,我記誰三輩子!誰對我有仇,我會跟他不死不休!”
“……”
“所以二嬸,在你冷酷無情地將我拋棄,放任裴家處死我的時候,我就沒再當你是我的親人,而是仇人!隻要我不死,你必死!”
“……”
“你們家被除族,你兒子入獄,你們家老爺子病倒,老太太入獄,你被林世安休掉,全是我一手安排的!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我的好二嬸!”
什麼?
林二夫人大吸一口氣。
那個背後之人,果真是“林婉音”?
是麵前這人?
她嚇得連連後退,正要高聲呼救時,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輛馬車正往這裏疾馳而來。
林二夫人心中大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這處僻靜的街角,終於有人來了。
“哼,你想殺我?老天偏不讓,看,有人來了!”林二夫人得意地冷笑著。
就憑麵前這一個小小的丫頭,也敢來殺她?
可笑!
“那是送你上路的人,我的二嬸。”喪服女子冷笑一聲,“我殺人,從來都不會親自動手!”
“……”
“哦,還有一件事情,差點兒忘記了告訴你,你的女兒林佳蘭!她會是第五個!”
“……”
“林婉音為什麼會被裴家人厭惡,為什麼會被人用極端的方式處死,真正的原因,天知,地知,她知,還有一個我知!”
“……”
“你們這些人,自以為處死林婉音做得天衣無縫,可是呢,老天卻讓我不死!讓我知道了林佳蘭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她必須得死!而且,我要她身敗名裂的死!”
說完,喪服女子笑了一聲,翩然而去。
林二夫人驚得如被抽了魂魄一樣,僵在當地。
“她”,全知道?
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
“娘?”馬車停在了她的麵前,有人輕輕地喊著她。
林二夫人回過神來,隻見她的大女兒林佳蘭,正從馬車上走下來,往她這兒走來,一臉焦急地喊著她。
“女兒,你來得太好了,我跟你說件事……”林二夫人一把抓著林佳蘭的手,“有個人……”
“娘,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你先跟我離開這裏。”林佳蘭看了眼四周,“這裏離著我們住的地方太近了,父親要是得知你在這裏,追來又會是一頓打罵與吵鬧。”
林佳蘭的口裏,說著關切的話,眼神中卻是閃過一絲冷芒。
林二夫人被林世安打了一頓,現在的身上,還一直疼著,林佳蘭一關心她,她心中很是欣慰,讓她忽視掉了林佳蘭眼中的殺意。她點了點頭,“也好。”
林佳蘭扶著林二夫人坐進了馬車。
她看了眼身後,發現無人發現她,也馬上跟著坐進了馬車裏。
車夫揚了揚鞭子,馬車飛快駛離了這裏。
剛才那個喪服女子,已經脫下了喪服,露出裏頭的一身杏衣,她看著走遠的馬車,冷冷地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一個青衣大丫頭走了過來,“小姐,你為什麼放走了林二夫人?林佳蘭是不是會送她離開?讓她逍遙過日子去?”霜月一臉的不憤,“奴婢還以為林世安會殺了林韋氏,沒想到,隻是休妻。真是太便宜林韋氏了。”
杏衣女子是鬱嬌。
鬱嬌冷然一笑,“不會,林韋氏這一去,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霜月聽不明白,“小姐,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