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雕站起身來,說道,“杏小姐和她的侍女同時倒在侯府後的小路上,有路過巡夜的衙役發現了她們二人,同時,府裏尋找杏小姐的仆人,也發現了杏小姐主仆。”
“……”
“仆人前去相認,發現是杏小姐。衙役中的一個頭當場開始驗屍,在侍女寶琴的手裏,發現了一片衣角,府裏的仆人說,那是公子身上的。”
“……”
“衙役查看杏小姐的傷口時,在杏小姐的衣兜裏,找到一封血書,血書上寫的是……,是公子如何……,如何勾引親妹妹的……”
裴元誌的眼中,漸漸升起寒意,“衣片角?”
他提了下長衫,月光下,果然發現自己的長衫下擺處,少了一塊。
這身衣衫,他從早穿到晚。
在畫舫上時,他同西門鑫廝殺過,長衫被割破一塊,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難道是西門鑫拿走了他的衣角片,用來陷害他?
該死的西門鑫!
這仇,他且記下了。
“順天府的府尹為什麼來得這麼快?又是怎麼回事?”裴元誌繼續問道。
暗雕說道,“就在衙役們剛剛將杏小姐的屍體驗完,順天府的府尹大人,就坐著轎子到裏,所以,這通緝令才發得快。”
“原來是這麼回事。”裴元誌冷笑,“暗雕,你有沒有發現,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暗雕吸了口涼氣,“公子是懷疑……,順天府的衙役,和順天府府尹大人,快得太詭異了?是有人事先邀請來的?”
裴元誌冷笑著點了點頭,“對,我跟順天府的馮府尹打交道多年,他的脾氣,我是最熟悉不過了。”
“……”
“他可沒有這麼勤快,坐著轎子外出辦差的例子。而且,侯府後麵的路,是條小路,很少有人經過,衙役們巡視,隻會到大道上巡視,不可能走那條小路,也從來沒有走過。”
“……”
“而今天,衙役們和馮府尹卻忽然出現在了那裏,隻會說明,有人事先‘請了’他們。他們裝著巡視,恰好發現了死去的杏小姐。”
還有匕首,仆人們說是一隻昂貴的匕首,這也不對,他用的明明是一隻很普通的匕首,那麼,一定也是有人調換過了,目的,隻為栽贓他!
暗雕點了點頭,“公子分析得極是,那麼,公子可知道,栽贓的人是誰?”
“西門鑫!”裴元誌的眼底裏,浮著濃濃的殺意,“他的背後之人,便是楚譽!”
暗雕說道,“譽親王一直跟公子作對,屬下也料想到會是他,那麼公子,咱們現在該怎麼做?”
裴元誌望向豐台縣的方向,“去豐台縣!”
……
雖然處境凶險,被全城通緝著,但裴元誌卻沒有馬上離開京城。
他要去見一個人,正德帝。
當他被正德帝封為大內影衛的首領之後,擁有著隨時入宮麵聖的權利。
這一秘密之職,正德帝沒有對外公開。
裴元誌悄悄來到皇宮一處宮門,遞上影衛的腰牌,輕輕鬆鬆的進了皇宮。
憑借著記憶,裴元誌沒有費什麼氣力,便找到了正德帝的乾寧宮。
皇上的影衛,不必從正門進殿,而是從密道悄悄進入正德帝的內殿。
正德帝看到密道處,有熟悉的響聲響起,眉尖皺了皺,他打發走服侍在床前的六福,親自去開了密道——殿中的一道石門。
石門緩緩轉動起來,門開後,裴元誌從裏走了出來。
接著,正德帝又關了石門,將一幅畫掛在石門前,擋著痕跡。
“朕就知道,你遲早會來見朕的。”正德帝看了他一眼,走到一側的軟榻上坐下了,隻是,那臉色不大好看。
裴元誌拂了下袖子,快步走到正德帝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臣令您失望了,您罰臣吧。”
正德帝冷笑,“當然得罰你!你居然落得一個滿城被通緝的結果,你的能力呢?你是怎麼辦事的?你太令朕失望了!枉費了朕對你的一番培養!”
裴元誌低著頭,沒有做任何的辯解,隻是不停地認著錯。
因為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隻會顯得蒼白,搞不好,會讓正德帝更加厭惡他。
“請皇上責罰。”裴元誌叩頭說道。
正德帝望著他,沉著臉,抿唇不語。
從冷玉燕告訴他,已經懷上他的孩子時起,他就對這個孩子,心生起了愧疚,想著,不管他是男是女,一定好好的培養著,一定委以重任。
這個孩子,十分的像年輕時的他,沉穩,幹練,好學,是個難得的帝王之才。
將來一定能鎮壓住楚譽。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是……
看著是個十分謹慎小心的人,卻輸得這麼的狼狽。
楚譽還沒有出手,他就輸了。
輸給了景府的一個老頭子和迂腐的鬱文才,怎能不叫他惱火?
一個他悉心培養的人,居然輸給了兩個他都瞧不起的老頑固,還談什麼同楚譽抗衡?
真是太叫他失望了。
“叫朕如何罰你?”正德帝大怒,“你看看你,將自己弄成了什麼處境?好麼,逼婚,綁架丞相,那兩件事,以罰掉你的俸祿和官職收場。”
“……”
“可轉眼間,你又惹事了。居然鬧得被全城通緝!殺死親妹妹,栽贓侍女,叫朕想保你,也保不了!”
“……”
“就算朕被人扣了頂昏君的帽子,不顧一切救你,可你染指親妹妹的事,叫朕如何替你瞞著?天下女人何其多,你為何招惹你的妹妹?你連林婉音都能舍去,怎麼就在乎起了一個草包女人?”
“他不是臣的親妹妹,她是江侍郎的女兒。”
“但是外人不這麼想!她的身份沒有公開,名義上就是你的妹妹!你做了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正德帝恨鐵不成綱地罵著裴元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