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火折子打出亮光來,仔細去看地上之人的臉。
一看不打緊,細看之下,冷義大吃了一驚。
“世子?你怎麼在這兒?”冷義收了火折子,將裴元誌從地上扶起來,“屬下找你兩天了?你去了哪裏?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這還是原先那個風光霽月,風度翩翩的永安侯世子嗎?
這分明是個街口要飯的叫花子。
頭發淩亂不說,腳上還是光著的,沒有鞋子,褲子也沒有穿,隻穿著長衫。
世子究竟經曆了什麼?
裴元誌心中憋著一肚子的怒火,吐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字來。
“走——”
“是,屬下帶你馬上回客棧。”
不過呢,裴元誌走不了路,如無骨之人一樣,冷義將他扶起來,他晃了晃,又倒下去了。
剛才從小宅裏逃出來,裴元誌已經用完了他大半的力氣,再加上兩天一夜沒有吃東西,和毒藥對身體的侵蝕,他如同一個半廢之人。
站也站不穩當。
冷義隻好背著他,往客棧方向飛奔而去。
冷義心中裝著疑問,一邊走,一邊說道,“世子不是跟鬱四小姐一起去喝茶了嗎?怎麼世子忽然不見了?哦,對了,世子失蹤後,她也不見了,一直到天黑前才回。”
鬱嬌?
裴元誌眯起雙眼,沒想到,他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女人。
他喜歡小辣椒性格的女人,越是厭惡他,他越要弄到手裏!
。
裴元誌和鬱府的人,同住一個客棧。
隻不過,一個住東頭,一住西頭。
裴元誌要麵子,沒讓冷義驚動店家小二,而是,悄悄地潛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冷義將他放在椅上坐好,又忙著打洗浴水,找幹淨衣物,服侍他沐浴梳洗。
一直忙到快天亮,才將裴元誌整理回了原來的樣子。
冷義端著早點放在裴元誌的麵前,裴元誌自己無法動筷子,還得冷義來喂。
“世子,你現在可以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吧?”冷義服侍裴元誌吃好,這才開始問道。
食物入肚,裴元誌才有力氣抬了抬手指,“筆。”
“是。”冷義明白,裴元誌說不了話,是想以筆代口。
紙筆取來,冷義磨好墨,將筆塞入裴元誌的手裏。
裴元誌眸光一縮,提筆歪歪扭扭寫了個“殺”字。
冷義眯了下眼,“世子,你要屬下殺誰?”
“哎喲,疼死本少爺了。你們幾個是豬腦子嗎?輕點輕點——”外麵的走道了,鬱人誌的聲音,在高聲呼叫。
裴元誌的目光,慢悠悠地飄了過去,然後,伸手一點自己寫的這個字。
冷義目光一縮,壓低聲音說道,“世子,你要屬下殺鬱人誌?世子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他害的?”
裴元誌看著冷義,點頭。
冷義吸了口涼氣,“世子,他是鬱丞相的大公子,他一死,丞相會善罷甘休?還不得查過來?世子如今又這樣了……,要不,屬下打他一頓吧?他如何對待世子,屬下雙倍奉還給他。”
但裴元誌卻不理會冷義的擔憂,又從牙縫裏吐了一個字來,“殺!”
聲音暗啞,透著狠戾。
從小到大,他被周圍的人奉承著,幾時吃過這等虧?
這是對他的恥辱!
不殺鬱人誌,他誓不為人!
冷義將那張紙揉碎了,說道,“世子,屬下有個建議,一能除了鬱人誌,二呢,不會讓丞相大人懷疑到世子的頭上。”
裴元誌瞥向冷義,閉了下眼,示意冷義快說。
冷義鬆了口氣,裴元誌要是有了麻煩,他也有麻煩,所以,他也不想裴元誌貿然送死。
“鬱丞相的姨娘,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割了耳朵。鬱人誌呢,被人踩斷了一根肋骨。假如……”冷義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