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嬸是個頗為圓滑的人。
她自知,這世間事,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倒黴的人,說不準哪天就發達了,因此,見到鬱嬌這副樣子,忙著關心著去請大夫。
鬱嬌跟著鬱惜月幾人出門,半道上,她假稱腳痛,偷偷跑掉了。
鬱惜月幾人跟著裴元誌走了一段路後,滿心以為裴元誌會帶她們去見朱成翁夫子,哪知裴元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才懶得理會她們幾個人,隨意找了個借口,將三姐妹打發走了。
三人高興而出,掃興而歸。
回到府裏,偏偏不見鬱嬌回來,更私下以為,是裴元誌單獨帶鬱嬌去玩去了,而且,一直到晚飯都吃完了,也沒見鬱嬌的身影。
鬱明月馬上開始落井下石,說鬱嬌偷偷跑到外頭玩去了,添油加醋亂說一番。
老夫人聽說了,馬上冷了臉,命錢嬸在翠玉軒候著,見到鬱嬌回來,馬上將鬱嬌帶到春暉院。
春暉院中,老夫人還等著鬱嬌呢,卻見錢嬸走來了。
“四小姐回來了?”老夫人冷著臉問。
錢嬸回道,“回來了,不過,四小姐昏迷了。丫頭說,在路上就昏迷了呢,奴婢瞧著,是虛脫了,像是餓的,說她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
“餓的?”老夫人詫異了一瞬,旋即臉色一沉,冷戾的目光往鬱惜月幾人臉上掃過,“她要是真跟男人約會去了,如何會餓著回來?有你們幾個做姐妹的樣子嗎?整天胡說八道!”
鬱惜月三人嚇得不敢做聲了。
老夫人又吩咐錢嬸:“叫大夫了沒有。”
“已經叫人去請府裏的崔大夫了。”
“嗯,大夫看過之後,叫大夫來我這兒回話,我得知道是怎麼回事,別小小年紀,弄一身大病。”老夫人又說道。
“是,老夫人。”錢嬸應道。
……
翠玉軒。
崔大夫給鬱嬌看過病之後,對柳葉和桃枝說道,“隻是急火攻心,又沒有吃飯,才虛脫著昏倒了,先熬點參湯給她喝了提神,先吃些軟粥,不是什麼大病。”
柳葉放下心來。
崔大夫給鬱嬌紮了針,又寫了方子,便去回複老夫人去了。
柳葉捏著方子,去找府裏的庫房取藥去了。
桃枝伸手拍拍灰寶,“看著小姐,有事叫一聲,我去給小姐弄吃的。”它知道灰寶是靈獸,便放心地去了廚房,去監督著新來的丫頭寶珠熬粥去了。
灰寶吱唔一聲,在鬱嬌床頭的窩裏趴下來,“那還要你說?嬌嬌自當是本獸看護。”
它的吱唔聲剛落,這時,有道黑影,從房梁上忽然落下。
灰寶嚇得跳起來。
它張開嘴正要叫嚷,一隻雞腿塞進了它的嘴裏。
“吵!”楚譽冷冷吐了一個字。
見到來人,灰寶嚇得立刻不敢吱聲了,乖乖地趟回窩裏去啃雞腿。
床頭邊上的小桌上,燃著一隻蠟燭,昏花的燭光,照著鬱嬌蒼白的臉色。
楚譽微微皺眉,她離開時,精神很差,沒想到,真的昏倒了。
名字難怪叫“嬌”,真是嬌弱得很。
“你可不能輕易死了,本王還等著問你話呢。”說著,他從腰間錦囊裏,取出一隻小瓶來,倒出一粒碧玉色的藥丸,纖長手指捏著藥丸,輕輕塞入鬱嬌的口裏。
然後,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揉了揉她脖子上的穴位,讓那粒藥丸,順勢劃入她的腹內。
做好這些,他便轉身往窗口走去,打算離開。
可這時,隻聽身後的鬱嬌啞聲說道,“我沒有……我沒有做,……你們冤枉我,我是清白的,裴元誌,你冤枉我……”
他赫然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