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墨霜麵無表情:”怎麼死的?”
鋶玉:“自盡。”
墨霜:“為何自盡?”
鋶玉緩緩開口:“……因為,她為了一個人背棄了自己的親人和宗族。後來,她發現自己被騙了。她覺得無言以對,便自盡了。”
墨霜眼看地麵輕聲問道:“那,騙她的人是否有過愧意?”
鋶玉搖頭。
“那個女子叫什麼?他還記得麼?”
鋶玉抿了抿唇不確定道:“紅葉……他給她起的名字,應該是記得的。”
“真是悲哀。”男人眼眸裏凝了一層霜“那個女人。”
“你從校場聽來的?”鋶玉在一處地方停了腳步。
墨霜點頭,他看向鋶玉道:“之前,我覺得那個紅葉很是愚蠢,喜歡上了一個毫無情感可言的人並且還為此叛族賣國成了罪人。”深邃的黑眸裏壓製著憐憫而又譏諷的光:“現在,我覺得她可悲可歎:她的慘淡成就了另一個人的盛名、她的愛意成了別人拿捏她的軟肋;她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做了出格的事,在她宗族的眼中萬死難咎、在我們這兒是個大街小巷裏廣為流傳的笑話……”
“……確實……如此……”鋶玉有些詫異的看著麵前的人,似乎驚歎於他有這麼多的想法。
果然,“確實如此”不過一句便將一段淒苦埋於塵埃?墨霜深吸一口氣道:“我想請教您,為何不擇手段的人成了最後的英雄,被騙的紅葉卻流做笑柄?”
“立場不同罷。”鋶玉靜靜的看著墨霜。
“隻因立場,所以是非黑白便可顛倒得如此冠冕堂皇?”墨霜雙眼微微眯起。
鋶玉歎了口氣:“並非顛倒是非黑白;白依舊是白、黑依舊是黑,是非亦然,它們的形成本就瞬息之事。隻因你生於妖族,但凡為妖族做有貢獻的,皆是英雄,便是所謂的‘白’;反之做出不軌舉動的,皆是奸佞,便是所謂的‘黑’。善惡黑白,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定好了它的準則,不容改變。”
“所以……紅葉就算是死,也隻能是個笑話?”墨霜看著鋶玉。
“你長大了。”鋶玉不再接話。
墨霜搖頭自語:“這樣不對……雖然我說不出是哪裏不對,但我覺得……”
“殘忍?”青衣自風浮起吹打過墨霜的黑甲,男子的聲音有些飄搖:“再如何努力,你終究無法做得麵麵俱到。但凡有光的地方,其附近必然會有包圍它的黑暗;有黑暗的地方,其附近也會有包裹它的明亮。萬物均有始終,永遠不會存在‘無極’。”
“您的意思豈不是一切都已上天注定無法改變?”墨霜悠悠的問:“那麼你們何以於在那個時候苦苦掙紮?賠上了兩人的性命還賠上了您自己的雙眼?”
鋶玉微微一愣,不禁伸手向著臉上的麵具伸去,手頓在空中。
墨霜看著他,他沉默。
不知過了許久鋶玉指著前麵的小樹:“這是你當初給我的那盆草,我將它種在這裏。”
墨霜點頭神情放緩:“謝謝你把它照顧得這麼好。”
“很多東西,換一個環境,可以變得不一樣。”鋶玉悠悠的說:“有的結果我們掌控不了;但有的,我們卻可以試一試。”青衣男子呼出一口鬱結在胸中的氣,淡淡微笑。
黑眸凝視著已有一人多高的小樹默不作聲。
“不要過分去糾結一些事情。”鋶玉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隻要你覺得自己是對的,不防大膽去做。謹記不要離了方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