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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同在一片夜色下,是否可以再也沒有隔閡?
如果他們同在一片陰影中,是否可以再也沒有阻礙?
如果他們同在一片晦暗裏,是否可以忘情相擁?
…………
牙齒用力的咬合,嘴唇顫抖,看到她的瞬間,淚水終是違背了誓言。
——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妖族戰士所理應的流血不流淚;
他也做不到將自己的頭埋入她的懷中求索安慰;
他更做不到將自己那一身傷口毫無遮掩的展現在她的麵前——單單是那個有著特殊意義的文身,便讓他在她麵前無法抬頭。
其實……他想跟她說話卻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破,想要跟她並肩卻害怕自己的肮髒玷汙了她的潔白。
所以,在那之後,每當他想起她或者看見她;無論之前自己有多麼開懷,最終都會變得暗沉無光。
這是他的毒藥——一顆讓他有著剜心之痛、剔骨之傷;卻又甘之若飴、苦苦覬覦的毒藥。
見而不悅、避無可避、思之若渴、求而不得。
這,便是她對他的意義。
身上附帶了隱線的紋路開始慢慢的朝著皮肉裏割去,埋葬在衣服下的幽光發出一種冰寒刺骨的冷意,將原本淚眼朦朧的人那淩亂的思緒強行拉了回來。
警覺過來的人捂著胸口悶哼一聲,胡亂而粗魯的用手臂擦去那掛得滿臉都是的多餘的水滴。
他沒有再去看遠方,幽深而漆黑的眸子隻在自己麵前的一棵樹幹上停下;那棵樹的樹幹有著粗糙枯槁的樹皮、樹皮上有著蟲子所產下的絲網。
那一刻,空茫的瞳孔開始聚焦;憂傷的神色開始消退;滿臉的淒涼被踩碎在腳底;鬆懈的身體開始挺立。
喉結上下蠕動,吞咽下牙尖的腥甜。
他開始平複著自己的心境,讓隱線勒入筋肉的痛來分散內心的抽泣;讓紋路上的冰寒凍結住自己的怯懦與多情。
——他誰也不是,他隻是一名普通的妖族戰士、是左權使手中培養的暗棋!
一顆棋子,不需要多餘的東西,隻需要成為合格的利器——能夠毫不猶豫的殺人或者能夠毫不猶豫的成為他人的盾牌。
“為戰而生,為戰而亡;不滅不死,如火焚身……”男人雙目緊閉,背誦著教習堂裏每日上課前訓教總會讓他們重複的話。
當眼眸再次睜開的時候便是冷若冰霜。
麵無表情的人昂首挺胸大步朝著女子所在的方位走去。
綠衣美人首先看到了這個不速之客,停了舞姿,輕輕在另一個女子的耳畔說道:“小主,有人來了呢。”然後看著那個大刀闊斧的男人,掩嘴一笑。
小宮主愣了愣,轉過頭來見到來人不禁大吃一驚,有些不大確定的問道:“墨……霜……?”
“見過小宮主。”男人左手捶了下胸口微微躬身行了個禮。
小宮主趕忙上去免禮,卻在雙手即將碰到男人的時候,被避開了;墨霜退後一步,眼睛終究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地麵。
“你……怎麼了?”女子奇怪的看著男人,全然不明白,為何二人之間的關係突然變得如此生分。
“沒事,我很好。”墨霜淡淡開口,不摻任何情緒。
小宮主帶著一抹擔憂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好像……又長高了些。也更強壯更像男子漢了呢。”
“……謝謝。”男人的眼眸點在足尖上。
一陣悅耳清脆的鈴聲響起,眼角沒過纖細的腰和小巧的肚臍。
“哎呦呦,你是害羞了嗎?我們又不會吃了你。”青衣女子聲音甜美,全然不同於小宮主的清淡柔和。
還在躊躇間,眼前便多了一張放大的嬌顏,一雙明亮的杏仁眼對著墨霜低垂的眼眸。
男人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到麵前的青衣美人居然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將頭夠到自己臉前,那份身體的柔韌程度已經好到了驚人的地步。
“哪兒來的呆瓜。”淺碧色的眼珠帶著笑意看向墨霜:“不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說完咯咯的笑起來。
小宮主敲了敲綠衣美人的額角微笑道:“行了,別調皮。這是墨霜,我之前跟你說過。”
“咦,他就是墨霜啊!”不知道綠衣美人想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情,一把抱住了小宮主的手臂,然後輕輕的在她耳畔說著什麼;隨後傳來的便是綠衣美人的嬌笑聲和小宮主的一聲“走開!”。
女子將綠衣美人推到一邊去,又是一陣金鈴的響聲。
小宮主伸出青蔥手指指著美人道:“風清兒,你若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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