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了咬牙,在肚子癟得不能再癟的時候開始蹲下身子去刨土,最近那一片泥土下的蟲子已經被他吃得差不多了,他也越來越難拋到食物,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這一次是背水一戰,如果他再堅持不住,那麼下一次這僅有的資源都會不複存在。
粗糙幹涸的手指在土間挖著,挖了半天沒挖出一個可以動的東西;稀稀疏疏的隻看見植物被拋出的根須,咽了口唾沫,又老老實實的將植物的根給埋了回去;畢竟這些植物還有用,就算要吃他們,也是明天的事,而今天,它們必須得好好的活著!
想了半晌,男人終於抓起一把泛黑的泥土直接往嘴裏塞去,為了不讓自己噎著,還隻得小口小口的吞咽。
土,自然是有一股濃鬱的“土腥味”的,口感也不好;不同於軟體蟲的濕粘和綿軟或者是甲殼蟲的腥辣與幹脆;這土一進嘴裏就是滿口小粒的感覺,戳嘴也戳喉嚨並且還很幹;而這裏的黑土,除了幹以外還有點粘……
極盡努力的將一把把土吞下去,以表麵上的“飽”來抵禦實際上的“餓”——這種事兒,他記得自己在瀚海荒漠的時候也做過。
喉嚨困難的上下翻動著,好幾次猛烈的咳嗽,咳出了不少的沙子,還有幾絲血絲。然而還不等那些不知道哪兒來的血絲流出,便被其主人敏銳的察覺到了,直接舌頭一卷,一點兒不剩的全部舔到了嘴裏,混合著沙土吞下。
似乎是終於被這個苦苦掙紮而不言放棄的人給感動了,今天的天氣對於墨霜來說實在太好,雲層越來越厚,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是一層疊一層的有一種灰蒙蒙的感覺。
但男人不敢大意,他不敢用這種所謂的運氣去賭,他沒有退路了,目前,所有的可能性隻能朝著最壞的方向去考慮。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灼熱的太陽在跟厚厚的雲層爭鬥,然而它最終失敗了,直到下山的那一刻,它仍然不滿足的在天邊映出了晚霞的燦爛——這難熬的白晝終於過去了。
等到晚風將衣服上的汗水吹幹的時候,墨霜開始將自己全部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褪下來,他開始舔舐著上麵粗糙而帶著汗味的鹽粒。
他從未吃過這麼難吃的鹹味,又澀又苦還帶著一種酸餿味;但是他還是沒有放過衣服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將它們盡數吃了幹淨。
實在太過口渴怎麼辦?男人想了想,最終還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個並不茂盛的植物上……
在最後一滴露水被男人舔舐幹淨後,第五天的太陽也升了起來。
今天又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男人看了看太陽,笑了。
然後,在這一天裏,他終於開始啃食身後的那棵樹,直到將它的葉片吃完、根須拋盡,甚至是細小的枝幹也不放過——它死了,但他卻活了;之後,在太陽下山前的最後一刻,他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在感官上補充著自己的水分。
他大口的喝起來,直到心滿意足,直到自己把自己吸得更加頭暈目眩。
夜晚的寒風再度吹起,迷迷糊糊間他看見了一個穿著暗色戰甲的英挺男人朝著他走來,那個男人臉上的神色在他不甚清晰的視線裏看不清楚,但他卻聽到了那兩個久違的字:“恭喜。”
蒼白而起皮的嘴唇在瞬間綻開了最真摯的笑容,帶動著連日裏緊緊繃著的神經;然後猛地又一個鬆懈下來;頓時是天地倒轉,男人兀的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黃嶽眼疾手快的趕忙上前恰好接住;然後一把扛起男人向著那個隱蔽的小屋走去。
屋內是淡淡的熏香氣味,陳設簡單。
跟無鋒打了聲招呼後,黃嶽直接將肩頭昏死過去的人扛到隔間裏麵,扒了衣服丟到了放著草藥的浴桶裏;看了一眼墨霜沒什麼大礙,又直徑走了出來。
“放心,死不了。”無鋒拿著一卷書,頭也不抬的說著。
“嗯,就是要好好養個幾天,別把底子搞壞了。”黃嶽道。
無鋒笑了笑:“既然過關了,那麼他以後就是你們暗衛的人了,怎麼教、怎麼管,都是你的事了。我就偷偷懶,差不多的時候看看就行。”
“明白,尊主放心。”黃嶽行禮。
如果您覺得《無澤初雪融晴》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69/698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