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千屈雙手按著桌子,借力使力,一下便躍到了摩西的身後,她利落地將槍頂在那人背後,冷聲道:“遊戲到此結束,該是死人便不可能有活的機會。”
她說完這句話,似乎目中帶著些憐憫,歎息著在摩西耳邊說道:“你們是一個有素質的團隊,淪落為階下囚,實在可惜,令人扼腕啊!”
摩西嘴角抽了抽,這位“火鳳”繼承者也太奇怪了,莫非她已經把自己當成領袖了嗎?居然還有一顆惜才之心……
千屈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仰頭對分散在角落裏的死囚,說道:“你們的頭兒已經被我擒住,都別做無謂的掙紮了。”
摩西心下尋思:我這麵子裏子的反正全沒了,那不如把戲做得更真些。他心裏那麼想著,臉上露出十分慘淡的神色,垂頭對他們道歉:“唉,你們沒能找到一個好老大,我太差勁了,還害得兄弟們為我陪葬,一切都是我摩西害了大家!”
千屈皺了皺鼻子,她怎麼覺得空氣中有一股陰謀的味道,十分不爽地借口道:“對——所以,你現在跟我去少爺那裏請罪吧。”
她把摩西拽到青年麵前,挑著細眉,傲然地說道:“這次,算我過關了吧。”
“啊?”稀奇的是,青年那一向冒精光的眼中居然略有些失神,他慌忙打量千屈,隨即失聲怒道:“你受傷了?!”
千屈詫異於他的暴怒,冷靜地回道:“少爺,您應該明白,殺手的生命隨時都會被上帝取走。”何況那一點小傷呢?
青年怔住,他聽到寧千屈的話,問了個讓千屈十分無語的問題:“你信仰上帝?”
“啊?”千屈的表情有那麼一兩秒地呆滯,然後黑著臉回道:“沒有,殺手不需要信仰,我隻是遵從國外的習俗。”
她鬆開摩西,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青年摩挲著下巴,細長的睫毛遮住眼簾,窩在一片黑暗中的他仿若暗夜的帝王,“你……不想知道我叫什麼?那麼著急走,難道很討厭我?”
本來,千屈對於他人的感情波動就很敏銳,她心下已經了然,臉上劃過一絲譏諷,背對著青年,聲音淡淡地聽不出情緒:“沒有必要,不討厭,無事的話,我先回房了。”
是的,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個安第斯的親侄子,搞好什麼關係。因為什麼感覺也沒有,當然不討厭了。
寧千屈離開了,房間寂靜得令人險些要窒息,摩西眼中閃了閃,半跪在地上,無奈的勸道:“您又是何苦?不如直接和她挑明身份吧,這麼瞞著,或許會適得其反。”
又是一片難耐的沉寂,摩西不得不起身,抬頭才發現,少爺似乎已經熟睡過去了。他寵溺地笑了笑,將披風披到其身上,看著青年,仿佛那是自己的兒子一般。
他緩緩關上門,轉身離開,卻沒發現,那金色的眸子幽幽睜開,目光中是深入水般的寂寞。
他出去時,發現寧千屈還沒走,探頭望了望,才看到在她那蔥白的指間,盤繞著一隻灰白花紋相間的……蛇!
原來,剛才千屈一直跟冥雀打聽眼鏡王蛇的事,她跟那人說了好久,終於把這隻幼年蛇取了出來。
摩西眼中帶著詫異,諂笑著問道:“這,蛇可是危險的東西,萬一有毒就不好了。”更何況,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隻蛇和底下的那條巨蟒極其相似啊!
千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知道,這是條眼鏡王蛇,對我來說很重要。”
“嘶……”摩西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帶著他那幫小弟也紛紛側目。他猶豫著問道:“那個,莫非您還有什麼怪癖不成?”
千屈開門的動作頓住,哭笑不得地回頭反問:“莫非您還害怕蛇不成?”
她撇了撇嘴,瀟灑走人,腳步卻十分輕快,可見得到了眼鏡王蛇令她心情大好。
“大人回來了?考核通過了吧。”
艾婭聽到敲門聲,連忙迎了上去,笑容可掬地詢問千屈情況。
千屈轉了轉那繞著蛇的手指,神色頗為自得:“看!這次死裏逃生,我撿到寶了。”
不過,艾婭的注意力卻全被前半句話吸引了。她連忙拉過千屈的胳膊,看到連子彈都還留在裏麵,不禁心疼地罵道:“你笨啊,都不處理一下,想讓這隻胳膊廢了嗎?!”
千屈被她劈頭蓋臉地責罵搞得一愣,臉上的笑容收斂,她抽過胳膊,平靜的說道:“這次應該已經廢了。”
她靠在床上,等待艾婭的反應,卻聽到了隱忍的抽泣聲。
“嗚……是、是我上次打的對嗎?”她的肩聳動著,鼻音很重。“真的……嗚……沒救了嗎?”
千屈頭疼地盯著她,本來就身心俱憊,再加上胳膊的疼痛,女孩的哭泣……她的眼睛緩緩轉紅,房間中充滿了陰森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