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有飛蟲在沒頭沒腦地亂撞,叮叮咚咚地撞擊聲,宛如腰鼓響起的密集鼓點。
月涼如水,皎潔的月色從走廊的長窗外投落,走廊裏依稀可以聽見樓下活動中心舞台的音樂在響,偏快的節奏渲染著激昂的情緒,將所有情感點燃,不留餘力地推向高潮。
但偏偏這條長廊又顯得詭異的寂靜,樓下的聲響仿佛從世界另一端傳來,始終隔著一層不可觸及的膜。
高橋明日單手抓住佐倉尤旭子胸口的衣服,神色略顯猙獰,厲聲質問道:“你瘋了嗎?這種下作的事情你也幹得出來?”
佐倉尤旭子紅著雙眼,壓抑著哭聲,背後緊緊地貼著冰涼的牆麵。
“明日,我知道錯了,我求你……就幫我這一次。”佐倉尤旭子害怕地說道,“我當時把刀片放進鬆川鞋子裏後,我就開始害怕。我本來打算在她下午參加學園祭部門活動的時候,去把刀片拿出來的。我根本……根本沒想到……她沒參加活動,而是練習去了……”
“我剛剛問了,鬆川的腳傷得很嚴重,可能再也不能跳舞了……”
高橋明日滿臉怒意,胸口劇烈起伏,緊緊地握起了拳頭:“我怎麼幫你?這事跡部打算嚴查,你叫我怎麼幫你?!尤旭子,你怎麼敢……”
走廊裏唯餘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還有仿佛從胸口發出的沉悶的斥責聲。
佐倉尤旭子雙手捂住臉,眼淚淌滿了臉頰,泣不成聲:“我隻是不甘。”
“為什麼啊?我從不敢落下一天的訓練,我努力的排舞,全力以赴地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為了排這隻大型的舞蹈節目,我們所有人都放棄了娛樂時間在練習。可是……”
“鬆川她做了什麼?”佐倉撕心裂肺地怒吼道,“她將我們所有的努力都踐踏了,嘲笑我們一文不值。她憑什麼這麼說我們?就因為她是鬆川家族的掌上明珠,我們所有人都要讓著她,捧著她?”
“這公平嗎?”
高橋明日抿唇緊緊地盯著瘋狂的佐倉尤旭子,突然抬手扇了佐倉尤旭子一耳光。
“公平?尤旭子,不擇手段能得到你要的公平嗎?”高橋明日右手微微顫抖,眼底是沉重的痛色。她從來沒有這樣氣憤過,但佐倉尤旭子真的是……太讓她失望了。
佐倉是她的表姐,雖然隻是佐倉家族續弦夫人的次女,沒什麼存在感,但是佐倉尤旭子從小一直都對她很好,無論什麼東西都讓著她。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三年的時間而已,尤旭子就已麵目全非。
高橋明日氣得身體微微發抖,脊背挺得筆直,卻感覺五月的夜晚格外的冷。
尤旭子拉住她的手,眼中含著淚,乞求道:“明日,我求你幫幫我,如果讓鬆川知道是做的,我在也沒辦法在冰帝立足了,而且整個佐倉家族都要承受鬆川家族的怒火。”
高橋明日甩開她的手,強硬地扭頭看著窗外,月色如流淌的白練,卻沒一日如今日這般冷寒。她心中糾結又痛苦,她又何嚐不知如果尤旭子做的事被人知道了,整個佐倉家就完了,鬆川家族是日本老牌的資本家族,不僅在商業上舉足若輕,家族中還有很多人擔任眾議院、參議院的議員。
佐倉家族與他父親息息相關,是他父親競選外務大臣最大的依靠,給她父親提供了大量的資金,用於參與競選拉票。她父親是平民出身,母親是尤旭子母親的妹妹,根本沒有龐大的家世背景,如果佐倉家出了事,接下來的外務大臣競選將直接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