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既然擺出服軟的姿態,沙淩也就不再進一步欺壓他們,何況,沙淩心中有數,過個幾日,看秦家反應,才能真正知道他們的態度。
一夜無話,淩晨時分,手術告以結束,幾位大夫表示這次手術很成功,餘下的,就要看伍穀醒來的反應了。
秦管家頗會做人,當即給幾位醫生送上熱騰騰的飯菜,讓幾位忙碌勞累了一晚上的醫生們有些感動。
他這麼做,無非是給沙淩看的,沙淩微微一笑,領了這個情。
守在病房外,沙淩低低吩咐陸銳幾句,陸銳有點擔憂地望著沙淩,起身換個位子,將沙淩與眾人隔開。
沙淩曾為他和沙父沙母靈氣洗體,每一次運作,都很耗師傅的精神,也直到剛才,他才從沙淩口中得知,師傅曾為伍穀靈氣入體,止住了他的內傷,這麼說,師傅當時就已經很累了,又在手術室外守了一夜,若不是師傅說要調息片刻,讓他看著點,他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呢,實在是太粗心了,陸銳的心中湧起自責。
沙父,沙母,對於陸銳來說,是最親的長輩,而沙淩,是陸銳的師傅,是陸銳的兄長,是在困境裏救助他的人,是給他奇妙境遇的人,是他尊敬崇拜的人,也是他想照顧想保護的人。老師學生,這種關係在現在這個年代已經稀疏得沒多少情份了,但在古禮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有事弟子服其勞,而陸銳已在不知不覺中發乎內心地按照最傳統的弟子之禮執行著。
他的這種本心在許多小事上體現出來,沙淩和沙父沙母都能感覺出來,也相應的,他們將他當作真正的家人接受著關愛著。
陸銳本就年輕,底子好,又服食靈草、得沙淩靈氣灌體,疏通主經絡,身體素質比以前好上一倍不止,區區一個晚上的熬夜,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仍是精力旺盛得很。
得到師傅命令的他,眯著眼睛,在秦管家和一眾大漢們身上掃來掃去,那目光之銳利無情,讓一眾江湖好手也暗暗心寒。
氣氛再次僵冷起來,對於他近似挑釁的視線,眾人都理智地當沒看見,他們沒有發怒的權力,隻要一想到陸銳身旁那個閉目打盹的年輕人的厲害,他們就覺通體涼涼的,稍微想一下,自己的身體可遠遠不是鋼筋鐵骨,被那雙棉布鞋踩上一下,還不是連人形都沒了?
沒錯,沙淩的腳上穿的是棉布鞋,他覺得這個季節穿棉布鞋挺暖和的,柔軟舒服,腳感比皮鞋好多了,送伍穀出來時,他沒有想到會發生意外,後來也沒顧得上換鞋子。
眨眼,天光大亮,趙望再次來到,他細心地為沙淩和陸銳帶來兩個保溫瓶,那是沙母為他們二人準備的早餐。
陸銳阻止趙望向沙淩打招呼,師傅說過,一個大周天,他需要四五個小時,算算時間,還差一個多小時呢,一把拉住趙望,陸銳小聲道:“別打擾師傅。”
趙望稍愣了一下,旋即將早餐遞給陸銳,讓兩個孩子坐在陸銳身旁,而他則靜靜地坐在沙淩的另一邊。
陸銳微笑起來,趙老哥真是心思玲瓏剔透,可比他聰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