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接單驚魂(1 / 3)

東寧市是華夏國東邊的一個二線城市,臨近東海。

此時是淩晨一點,和華夏國大多數城市一樣,東寧市此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高樓林立的城市邊上,有一塊很顯眼的城中村。

與城中的燈紅酒綠不同的是,此時,城中村大部分已經淹沒在黑夜裏,唯有邊緣的夜市熱鬧非凡。再往裏麵的黑暗,隻有寥寥燈光,這裏的人早早就上床歇息。

在這個城中村中心,有一個兩層高的自建房,一樓是飯店,二樓是一個臨時用鐵皮搭建的小屋,二十見方,裏麵亮著一盞底瓦數的燈。

鐵皮屋內,一張舊木桌前,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一個青年。

他的身形有些單薄,可以說是清瘦,穿著一條破了幾個洞的灰色背心,一條寬大的格紋四角褲,加上腳上的一雙人字拖。在昏暗燈光的襯托下,整個人顯得有些單薄。

從背麵上看,此時青年的左手在不斷翻著一本頁麵泛黃的書,右手在身前不斷聳動,還伴隨著他有些喘息的聲音。

喘息的聲音到了臨界點,伴隨著身體一陣顫抖,他大喝一聲:

“急急如律令!開!”

青年原本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右手在胸前並指如劍,明亮透徹的眼珠子不斷在四周掃視,企圖想要看到什麼。

但是,鐵皮屋內一片寂靜,隻有一隻飛蛾不斷撞擊燈泡的聲音。

“噗噗噗...”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青年頹靡地泄了一口氣,神色有些懊惱,癱軟在椅子上,原本過度用力的右手垂在一邊。

他忽而朝著窗外的夜空口中破口大罵:

“我靠,老爸!你唬我的吧!什麼道家天眼通,什麼山字脈傳人,鬼影都沒見一個!”

青年沒有把心底的想法大聲說出來:

“我還怎麼在考場上看別人答案?”

望向漆黑的夜空,回應他的隻有忽閃忽閃的星光,青年看到了他老爸那張笑中帶著猥瑣的臉,和他一樣經常穿著寬大的四角褲,喜歡有事沒事蹲在大街上看見街上美女路過就擠眉弄眼,目光始終在大白腿上流連忘返,時不時還真的走上前去,搓手搭訕道:

“美呂,我見你印堂發黑,有不幹淨的東西纏身,不出三日恐有血光之災,但有我在,你不用怕,因為我是一名降妖捉鬼的道士......”

往往還沒說完,眼前的美女就邁開那白花花的大腿,沉默而急忙地離開,有時候會多說兩字。

“啊啊”

“變態!”。

極少數天生媚骨的會反過來秋波暗送,眼角含媚,免不得調戲一番:

“哎喲喲,你是道士啊,我還是道姑呢。要不要跟我結成道侶啊...”

“女士,你小說看多了吧。”

若是碰上這種女人,老爸反而在對方前進一步的時候後退兩步。

有色心沒色膽,青年一直是這麼認為。

青年的老爸倒是樂此不疲,臉皮比板磚還厚。

不過,末了,會對著離去的女子婀娜背影淩空比劃一下,口中會念念有詞,存思凝神後,手掌往前一推,這時,青年會聽到他爸一本正經地輕聲說道:

“看在你大腿的份兒上,送一張符,封身避晦,敕!”

每到這個時候,青年老爸每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乍看之下是有那麼一點道家風範。

不過,僅此而已,青年也沒見哪個被老爸視為有血光之災的少女回來感恩戴德。

每逢問起這個問題,青年的老爸都會歎息一聲,負手離去:

“沒回來就好,要是能循著符籙回來了,那問題才大。”

有時候青年在想,他老爸是不是真的如那個家的人所說,是個倒插門的窩囊廢。

實際上他是一個潦倒的道士。

入不敷出。

這個時代,已經很少人相信道士會術法。

青年甩了甩頭,合上剛才他翻看的那本泛黃的書,他憋了一眼封麵的三個字。

上清經。

他隨性翹起二郎腿,左手在右腳板上搓了搓,右手隨意翻閱著這本被老爸視作珍寶的書。然後目光不自主地落在了桌麵上的一個8寸相架,裏麵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重巒疊翠的山脈背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牽著一個小男孩,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

青年在小男孩的另一邊用油性筆畫了一個女人的樣子。

三個人手牽手。

照片的底下有一行小字。

“龍虎山風景區留念。”

青年在旁邊用筆也寫了三個字:

“全家福。”

青年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

此時青年看著照片上的老爸,思緒再次翻飛。

想起今天白天就在這樓下,他打工的飯店裏。那個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上帶著濃鬱的香水味道,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很明顯地帶著一絲厭惡:

“老爺讓我給你捎句話,你爸死了,白家念你在這東寧市無依無靠,隻要你回去認個錯,老爺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畢竟你身上還留著白家的血。”

中年男子厚厚的眼鏡片底下是一雙世故而精明的眼睛,他看著眼前消瘦的青年眼神中充滿玩味,他篤定青年表麵上考慮再三後決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拒絕。

白家可是東寧市三大家族之一,擁有這樣的資源,即使在家族內受人白眼,但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上會容易生存很多。

如果換做是中年男子,斷然不會拒絕。

可是。

青年抬起頭來,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中同樣充滿玩味,他微微眯起眼睛,中年男子毫無征兆地感覺到背上冒起一陣雞皮疙瘩,隨後他聽到青年口中蹦出三個字:

“我拒絕。”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他覺得剛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覺一定是錯愕,隨即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青年,說道:

“你可要考慮清...”

楚字還沒說出口,青年就不耐煩地說道:

“如果沒別的事,那你就滾吧...”

中年男子足足呆了幾秒鍾,他在白家那裏聽說過青年的桀驁不馴。

但,從未有人敢這麼直接跟他叫板,繼而麵露猙獰:

“白澤,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知道在跟誰說話嗎?”

青年語氣淡定:

“我知道,白家的一隻走狗,如果追根溯源,那老頭硬是要說我身上流著白家的血,那你還是我的走狗。”

中年男子再也按耐不住,霍然起身,指著青年的吼道:

“野種就是野種!跟你那個神神叨叨的廢物老爸一個樣!全他媽腦子進水了!真不知道你媽當初怎麼看上你爸這麼個廢物,還生了你這麼個野種!”

被中年男子叫做白澤的青年自從聽了這句話後,盯著男子的眼神仿佛要射穿他的腦袋。白澤一字一頓對著中年男子說道:

“你再敢說我爸媽一句壞話,今天就別想離開這。”

“啪!”中年男子怒拍桌子,

“哦?!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野種怎麼留我?在這東寧市想要攔我的人還沒...”

“哐當!”一聲清脆打斷了中年男子的聲音。

白澤背後是飯店的廚房,一名身材高大,燙著短卷發的中年婦女彎腰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一把菜刀,對著正在談話的二人,臉上訕然,隨後看著手中的菜刀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