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灑落在落日山脈千雪峰峰頂,銀峰如鍍一層鉑金。
“千峰積殘雪,落日生餘輝,日薄西山入,不知金峰為銀峰。”
一名灰衣老人佝僂著身子,臨崖吟歎。
風往西,呼嘯著他的灰色長袍,轉而又從老人的額間掠過。
老人雙額間不覺就多了一絲皺痕。
須臾,似乎聽到山間簌簌踏雪的腳步聲,他原本羸弱無光的雙目驀地閃過一絲精光。
他深深的吐盡一口濁氣,突然就來了精神般挺直了腰身,語氣卻不改老態的歎道:“哎,不知不覺一千年就過去了…”
灰衣老人歎聲方落,一聲宏亮的口號又在山間響起:“天道不亡,劍道不孤!”
孤字剛停,一位白發紅顏的白袍老者已立於灰衣老人十丈開外。落日山脈眾峰雪景映入眼簾,他不禁讚道:“劍聖好雅興!”
然而白袍老者語出後卻絲毫沒有欣賞奇景的雅興,他陡然一掌拍在身旁的巨石上,巨石在他的掌力下飛速砸向灰衣老人。
灰衣老人左手微舉,二指並合,嘴邊輕吐一聲:“破!”
兩尺無形劍氣在灰衣老人身後瞬間成型,劍氣有如實體擊在巨石上,一時塵土飛揚,碎石亂飛。灰衣老人這才悠然轉身道:“天王,別來無恙!”
隻是灰衣老人身體未及半轉,白袍老者的一柄細劍泛著白光已隨著石破當麵刺來,他隻得順著轉身左手二指輕彈細劍劍身,右手掌出如風意欲逼退白袍老者。
灰衣老人修行幾千年有餘,修為早已臻至化境,是以危急之下應對仍是行雲流水。
隻是這細劍被他二指彈開後又突然如靈蛇般折回,他後仰避過,細劍轉而直起將他的一縷白發削落。
且說這位與灰衣老人對敵的白袍老者,他乃這兩千年間新起的劍道奇才,在劍道上唯有這名灰衣老人是他一生翻不過去的大山。
五百年前他劍道大成,他初次也是僅有一次挑戰灰衣老人,灰衣老人都未曾動用神劍他就落敗而歸。
這數百年而來,他痛定思痛,轉直劍為曲劍,剛柔並濟,劍道再獲突破。
此番他再次挑戰灰衣老人而來,他牛刀小試,卻不料這出其不意的一劍,還是被對手輕易化解。
他心想此次自己獲勝的機會恐又微乎其微,而他身處半空之中無以繼力,唯有趁勢出擊,速戰速決為妙。
他銀牙一咬,左掌迎上灰衣老人右掌,將真氣猛然提至十成,白袍瞬間脹大數倍。
灰衣老人未曾想白袍老者一個照麵就來這種迅猛的打法,驚疑之餘也隻能源源不斷的將真氣注入右掌之中。
兩人雙掌僵持在半空之中,峰間積雪受二人強大真氣所染,一時倒浮而起,飛雪凝空。
片刻後,積雪再洋洋灑灑落下,遙遙望去,千雪峰峰頂仿若瑞雪天降,大雪紛飛...
拚了許久,灰衣老人的修為尤勝白袍老者,他已然分出左手,出拳直逼白袍老者麵門。
便在此時,他突覺身側銳風忽起隱有兵刃刺來,他果斷化拳為掌,掌拍左側雪地。
那雪地上憑空顯現而出的華服中年人心間一驚,也不與灰衣老人對敵,身形輕飄飄的化作一縷青煙,飄至數丈外持匕立定。
灰衣老人的掌勁拍在雪地上,雪地直直凹下數尺,落日山脈眾峰不覺震動,積雪陣陣滑落。
自是對白袍老者聯手其他人偷襲於他動了真怒。
然而灰衣老人分神逼退了這名欲偷襲於他的華服中年人,顧此失彼,白袍老者抓住機會伺機細劍直下。他再欲側身避過,為時已晚,細劍刺入他的左肩半寸,劍氣入體甚寒,鮮血片刻染紅灰衣,顯是受傷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