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3)

橘黃色的夕陽柔和地照在平靜的江麵上,滿盈江水因而染上一片金光。橋上一道身影焦躁地踱來踱去,偶爾抬頭不安地看看橋頭,沒有看見等著的那人,又是一陣焦躁的踱步。

易時煊眺望著前方的參天大樹,嘴角扯著一抹苦笑,竟然都躲到了這種地方,他該說他那個所謂的弟弟真是走投無路了嗎?不然一個年輕力壯的青年怎麼會躲到這種偏僻的地方。

黑亮的皮鞋踩過地上的枯枝敗葉,出樹枝被踩斷,樹葉被踩碎的響聲。若是獨自來到這兒欣賞欣賞大自然的風光,他卻是有好心情的,可惜他這回來這兒卻並沒有這樣的心情。

約他來這兒的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成文傑,年紀輕輕,便是嗜賭成性。都說十賭九輸,可他偏偏就是堵上了癮。自己是個遊手好閑之輩,偷家裏的錢來賭,沒了錢,便去借高利貸。借來的鈔票自然又是送進別人的口袋,無法還錢,便被高利貸那邊的人追債。

按說這些都與他易時煊毫無任何關係,他姓易,早跟那個姓成的男人撇清了關係,這個弟弟自然也不是他的弟弟,隻是他身上帶有母親唯一的遺物,他要取回那份遺物。

當年,那人為了別的女人要與母親離婚,母親為了年幼的他,央求那人不要離婚,但那個所謂的父親並不顧及還隻是七歲的他,強迫母親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那人將房子留給了母親,或許這樣還可以說明他有點良心,他那時也是一直這樣以為,直到後來,他才明白,那隻是他以為而已,那人其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那人不知何時迷上了賭博,同樣是將工作得來的那點錢用去賭博,他在高中上學的時候,那人就去家裏找過母親好多次,都是向母親要錢,可那時他一直不知道這些事。

直到那天,醫院通過學校辦公室找到他,隻跟他說母親病倒,讓他去醫院。他心急如焚地趕到了醫院,闖進了病房,然後看到那個多年未見的男人,兩鬢蒼白,眼窩凹陷,雙眼渾濁。

而那時,他正從母親手中搶著某樣東西,那是一條紫水晶手鏈,雖是不貴,但母親一直戴在手上的手鏈。空閑的時候,母親就喜歡抬著手看那條散著紫色光暈的手鏈。

他曾問過母親為何那麼喜歡那條手鏈,她隻跟他說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然後就怔怔地抬頭看天。隨著年齡慢慢增長,他似乎漸漸明白母親說的回憶到底是如何美好。

隻是那份屬於母親的回憶讓那人搶了過去,他將那條手鏈搶到手後便奪門而出,他很想追上去,可母親當時的情形卻是容不得他出去追。對他而言,母親才是他最重要的存在。

手鏈被搶走之後,母親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嚴重,他也向學校請了長假。整日在醫院裏陪著母親,他很想出去找那人奪回手鏈,可他不敢走開一步,就怕隻是那一瞬間,母親就會如夢中那樣對他說著再見。

母親終究還是去了,臨走之前還喃喃地說著手鏈,然後就是他,說什麼留下他一個人,對不起他,有這樣一個父親,對不起他。母親是含淚而去的,他也覺得很對不起她,在那個時候還讓她放不下他。

後來,他找到了那人,那人卻告訴他手鏈丟了,怎麼也找不到,他覺得他突然就瘋了,他狠狠揍著那人的身體,一直一直地停不下來,直到雙手變得麻木好像還沒有停下。

最後,他應該是被路人拉開了,可他已經記不起來他到底是如何揍著那人。周遭好多人對他指指點點,他沒有聽進一句話,然後沒有再看那人,轉身便不再相見。

經過一步步努力,他掙到了為數不少的金錢,然後去買紫水晶手鏈,低到十幾塊錢,高到上千塊錢,他買了一條又一條,可那些都不是母親喜歡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