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閻幹土:路遇趕屍人(1 / 2)

錯案一旦釀成,難有挽回的餘地。待閻幹土頭腦清醒之時,脫去了官服,含淚寫信給禦史和巡撫,將案件的來龍去脈說清,寫完命人快馬將信送去。

為了大明朝,為了一方百姓,已是幾天沒有回家了,閻幹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時值初夏,太陽沒升起多高,應該還是清早,懶惰之人還未起床。

一路上,閻幹土覺得無法向家人交代,一路上欲哭無淚。到了家後,家依舊是那個家,一切如故。

兩座正房,哥東弟西各一座,妹妹尚未出嫁,與母親住在廂房之中。閻幹土進了院門之後,發現家中竟是異常的冷清

嫂子與母親應該去集市中賣菜去了,哥哥應該去田間幹活,家中應該隻有妹妹和妻子,閻幹土先是去找房中找妻子。

屋門關著,閻幹土正欲推門之時,聽見房屋中傳來妻子哧哧的笑聲,這笑聲有些詭異,期間隱約伴有床榻的聲響。

閻幹土心中頓感不妙,急忙推門,發現門插著。但裏麵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閻幹土破門而入,竟發現床榻之上,一和尚般的禿人在慌亂的穿衣服,妻子氣色慌張。

二十五歲的閻幹土頓時暴怒起來,趕忙衝過去,要暴打這禿人。妻子撲了過來,抱住了閻幹土的雙腿,閻幹土遲了一步,那禿人趁機從窗戶中逃脫。

“你這賤人,我幾日不歸,你竟然引狼入室,引賊上床。”閻幹土一腳踢到了妻子的胸口,妻子當場吐血暴斃。

閻幹土見狀,心中愈加苦悶,自己無心至妻子於死地。所有的怨恨全都集中到那偷奸的禿人身上,便趕緊去追那禿人。

剛一出門,但見小妹失魂落魄的來到院中,手拿一根繩子,將繩子掛於樹上,竟然上了吊。閻幹土趕緊跑了過去,發現小妹已氣絕人亡。

閻幹土一籌莫展之際,哥哥來了。哥哥如同沒魂一般的來了,後背背著一口大棺材。

這一切著實太過奇怪,閻幹土癱倒在地,不知所措。

哥哥對閻幹土視而不見,徑直將妹妹的屍體和妻子的屍體裝入棺材之中,而後背著棺材踉踉蹌蹌的出了門。

待閻幹土清醒一些之時,哥哥已背著棺材出了門,閻幹土趕緊追了出去。

哥哥走的不快不慢,可閻幹土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哥哥很快走到父親的墳地之中,轉眼不見了蹤影。

閻幹土又急又恨,一跺腳,暈厥過去。

待閻幹土醒來之時,發現已是身在府尹的衙門之中,被五花大綁的捆住,兩旁盡是威武的衙役,公堂之上坐在巡撫,旁邊坐著監察禦史。

閻幹土自知便是有千萬張嘴也難狡辯,隻能坐以待斃,茫然的等著命運的安排。

“閻幹土,身為一縣之父母官,但胡亂執法,用泥做的頭顱充當證據,恣意捏造罪證,無端將良民暴打致死,情節惡劣,已激起民憤。本府念閻幹土除暴有功,體恤民情,判處閻幹土到煙瘴之地充軍,並免去閻幹土的縣令一職,將閻幹土貶為庶民,永不啟用。”

死罪已免,活罪難饒。閻幹土被發配到蠻夷地區充軍,漫漫長路漫漫長,還未上路便被殺威棒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仕途已毀,家已破碎,唯是不知母親、哥嫂如何。

閻幹土懷著無比的怨恨上了路,恨天、恨地、恨命、恨世事無常、恨一切。昔日身穿大明官服,威風八麵;今朝身帶枷鎖,狼狽不堪。

一路上,兩個平素飛橫跋扈的官差對閻幹土施盡了淫威,將閻幹土折磨的奄奄一息。

日夜兼程,到了湘西。時值盛夏悶熱之時,閻幹土的傷口開始化膿,悶熱的濕氣令閻幹土喘不過氣來。

這一夜晚,皓月當空,悶熱一天的大地終於涼爽起來。三人走在湘西的小路上,閻幹土渾身疼痛難忍,已是兩天沒有喝水,終於撐不住了。

閻幹土倒地之後,惹怒了兩個官差,隨即便對閻幹土毒打起來,本已是奄奄一息的閻幹土頓時口吐鮮血,眼看著就不行了。

這時,不遠處響起了聲聲鈴音,這鈴音不大,但聽得真切。這鈴音雖平常無奇,卻透著一股莫名的詭異,令人頓生寒意。

伴著神秘的鈴音,響起了幾句不急不慢的話語:

天高地厚,陰陽不同路。

天大地廣,喜神有歸途。

官差循聲望去,二十丈開外,一個穿著與壽衣相類的奇裝,手拿木杖和一個類似銅鈴的東西,邊走邊撒紙錢。這人身後跟著幾個身穿粗大黑衣且蒙頭的人,身後之人居然蹦蹦跳跳的走路。

“莫非是傳聞中的趕屍之人?”兩人官差嘀咕起來,愣愣的看著。不一會,身著奇裝之人便走近了,月光下,此人長相較差,且長得有些詭異,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