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伊人各一方,天南地北恨偏長。相思試問憑誰寄?不盡淒涼枉斷腸!”草廬中,一人手捧烈酒,發絲淩亂。嘴中一直呼喚著芷柔之名,毫無當日的意氣風發。
“你還是來了。”看著罡風中搖曳的夜,範行打了個酒隔。便又拖著他那搖擺的身子踉蹌著向偏房去了,絲毫未曾理會昔日的君主。
“芷柔,我來陪你了。今日,我又為你作了一首曲子,我唱給你聽。”說著,範行便倚在門側,唱起了小曲。
“望斷雲樓,不見伊人歸。更殘盡漏,清月伴孤影……”
“夠了!”本來意誌將失的夜看到如此模樣的範行,一聲怒喝,強拖著滿是創傷的身子走了過去,直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冰冷的軀體,屍體周身散發絲絲寒意,將屍體牢牢包裹,與外界隔絕,使得屍體如活人肌膚般細膩。看著眼前的佳人,強壓下去的悲痛再次爆發開來。
嗤啦。未免做出不合理智的事,腰間佩劍應聲而出,一件刺入夜的大腿,換得短暫的冷靜。
“你如果希望她死不瞑目的話,你就繼續保持這幅模樣。算孤看走眼了。”強忍悲痛,夜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奪門而出,離開了這個令他悲痛欲絕的地方。
“你終究還是來了。”方出門外,便見一人於石上獨坐,一杆血色長槍,挺立在側。此人,便是那大荒朝的護國名將,飛扈大將軍。可惜,十年前,紅顏身死,範行與夜反目,為報救命恩,飛扈辭去官職,追隨範行身側,於清風居定居。這一去,便是十年。失去了飛扈與範行,大荒帝國內外失調。外有強敵環伺,內有天災**。一時之間,朝野震蕩,幸有六朝元老,臨危受命,救大荒於危牆。
“蒼生社稷在等著孤,孤別無選擇。還請大將軍不計前嫌,救萬民於水火中吧。”肩負著黎民與社稷,夜唯有忍辱負重。
“誠意不夠,恕難從命。”石上之人無動聲色,緊闔的雙眼遲遲不願睜開,然而,身旁長槍卻是錚錚作響,似欲重出江湖,再戰沙場。
“請先生重出江湖,還萬千子民一個太平盛世。孤且應允,東宮娘娘之事,孤作讓步。還請將軍能勸說範相,重振雄風。”說著,夜便單膝跪地,行叩拜禮。尊王如此,石上之人終於不再沉默。下石跪地,亦還禮於君王。
“大王且寬心,飛扈願意項上頭顱作保。若不能勸得範相,此命甘願奉上。外頭風寒,還望大王移駕廬內,稍作歇息。待吾勸得範相,再來與大王相會。”
“孤與你同行。”
“可……好吧!”本欲勸阻的飛扈,看著眼神堅定的夜,不再勸說。這是男人的決心,也是君王的信念。縱使滿身瘡痍,既定之路亦不言悔。
“範行,憂傷的時間夠多了,該振作了。走吧,與我一同入朝,黎民社稷都在等著你。”望著屋中的人兒,飛扈不忍他自甘墮落,好言勸說,卻不料,門中那人冷身以待。
“砰!”未免煩擾,範行抬手一揚,身後之門應聲閉合。
“真是無禮!”好心勸說,卻吃了個閉門羹,飛扈難在忍耐。抬手上揚,真元牽引周身罡風,呼嘯奔騰。向著那扇門齊齊飛去,狂霸的真元包裹著無匹的罡風,聲勢駭人,卻是拿那扇竹門無可奈何。
“黑暗本不願籠罩你,奈何你卻奔向黑暗。如今,就讓我助你衝破這無邊的黑暗。大王,還請退後,待吾一槍破了他的奇門格局。”未免傷及無辜,飛扈將重傷的夜送至一旁。抬手一招,深嵌大地的守魂長槍錚錚作響,隨即,攜帶起整片地表。
守魂長槍再顯神威,奇門格局頓時損毀。正當飛扈手提長槍,準備進入之際,一陣煙霧飄出,隨後彌漫了整個山穀。隨即琴聲陣陣,歌聲嫋嫋。四周景象已然變換,三間茅草屋早已不見蹤影,隨之而來的是金鑾寶殿,歌舞升平。瓊漿玉液,裝滿酒池。山珍野味,列地兩側。**男女,嬉戲追逐。懷中美人,輕紗薄羽。一身春光,乍隱乍現。奢靡淫蕩,盡顯無遺。
再觀堂上之人,正是心心念念,一心為國的夜。
“是飛扈大將軍,快快請來,快快請來,與孤同賞著春光之景。”堂上的夜看到了一旁的飛扈,趕忙差左右沒人去請夜同享這無盡春光。奈何飛扈不懂風情,直接爆發真元,將前來拉扯自己的美人震成血霧。感受著熱血的飛濺,飛扈驚愕了。明知深入幻境,卻仍感幻境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