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1 / 3)

舊曲不複,舊年的時間,還未來得及陳情。

因著日子的緣故,本來還在街上玩的小公子們今天也早早的回去,隻留了何瑾一個人,手裏操著酒壺,步履踉蹌。

他是很自然的摔到了水裏,得是巡夜的發現,才保了條命,也不知道怎麼,惱怒的哄散了救上他來的兵卒,一個人坐在水邊,接著喝酒。

兵卒不敢阻攔也不敢留下,商量了下隻覺得距離這邊最近的就是陳家,匆忙忙的跑去報了信,這才接著去忙。

隻是幾個小兵卒覺得,陳家今天有那麼點不對勁,雖然是什麼都不敢問,但是看著尚書令的表情,實在是…難看的很。

陳皓由他們引著,胡亂披了個外衣就跑了出去,他本也不在意什麼,別說是七月半的日子,就是除舊歲的時候,也是想跑出去就跑出去。

“你怎麼就穿成這樣跑出來了?”陳皓滿心著急,把自己的衣裳披在他身上,初秋夜涼,這還剛剛從水裏撈上來,省心是不可能省心了,他一把搶走何瑾手裏的酒壺,“別喝了,你怎麼回事。”

何瑾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又把目光移開。

自然陳皓也不介意他理不理自己,和兵卒道了謝,自己一路牽著何瑾往自家去。本來是想抱著的,但是以他的力氣,抱是實在抱不動。

兩個人就在陳皓的房間裏坐了下來,深夜的裏間,何瑾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已經是許多年前了。陳皓房裏愛放酒,他從來也都是不在意的,等留意的時候,已經被何瑾打開來又喝了幾口。

“我到底在你眼裏算什麼?”他自言自語道,手裏的酒盞卻來來回回一刻也沒停下,“和你風流過的那些少年還是姑娘,都沒區別嗎?那何文澤呢,他或許都比我惹你喜歡一點吧。你對他笑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他喝醉了酒,沒個正形的說著醉話。

“你怎麼不說話,是承認了,還是根本不稀罕理我。”何瑾實在是喝不下,這才把酒盞扔在一邊,右手劃過桌麵的時候,帶著酒盞裏剩下的一半酒水,都不小心的潑到和他對坐的陳皓身上。

其實一直以來陳皓都是極愛幹淨的,別說是酒,連水沾了衣裳,他都要惱一陣。自小到大連個衣裳都不會自己穿,自然是嬌慣久了。

“算了,那我們就斷了吧。”何瑾努力的眯了眯眼睛,袖子沾染了灑在桌上的酒水,“以後我也不勞你日日操心了,這樣你就有的是時間照顧你的孩子。啊…對…”

他充滿醉意的從自己身上摸了摸,解了個香囊,又把自己的耳飾摘下來一一放在了自己手邊,“我還沒給小公子點什麼東西,出來的急,我也沒帶,都是我隨身到大的東西,小玩意兒,給小公子玩的。”

耳飾這東西是向來不送人的。

“那我走了…你房裏的酒,都是好的吧…酒錢我明個再給你。”何瑾晃悠悠的站起來身子,扶了一把燭台,還差點沒被燙著。

“四娘…”陳皓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正撞上他回眸迷醉的眼睛。

這是何瑾最開始的乳名,畢竟出身高貴,卻是私底下的,他母親怕在鄉下惹了事,就以四娘喚著。到接來了宮裏,才算是換了個小字,叫阿寶的。

除了他已去的父母,也就是陳皓知道這個名了。

“別…”陳皓扯著他的袖子,抬眸看著醉到一塌糊塗的何瑾。

那副模樣卻還是很清澈。

“我從來不招你喜歡,你又何必強留我在你身邊,惹的自己不開心,也惹的我日日難受?不如一刀兩斷了,對你對我都來的舒服…沒了我纏著能少許多麻煩事,你們…你和你夫人,也能白頭偕老。”何瑾甩開他的手,自己卻也踉蹌了幾步,直到他站定了身子,這才開口慢慢說道,“那孤就祝陳大人…子孫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