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此去身向虎山行(1 / 2)

天剛蒙蒙亮,官道上傳來一陣馬鈴聲。就在官道的盡頭,是巍峨的城牆,城門樓上,掛著一方匾額,上麵印著三個大字。

“臨清城”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車上下來一老叟,畢恭畢敬地對著馬車廂說道:“公子,到了。”

車簾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有聲音傳來。“翁伯,這塊令牌就麻煩你去還給他們了,就放在車後吧。”一隻手從簾子後探出,手掌中靜靜躺著一塊令牌,令牌四周圍繞著藤蔓,隻在中間鑲嵌了個“令”字,看起來古樸無奇。

被喚做翁伯的老叟顫巍巍地接過令牌,走到車後十米處,用衣袖拂去地上的浮塵,輕輕將令牌放在地上。

空無一人的車後突有一聲歎息:“公子,您這是何苦呢?我們兄弟們在那邊豈不是要比這囚籠一樣的城瀟灑快活。您若是進了這城,就真的難回頭了。”聲音虛無縹緲,無跡可尋。

馬車內沉默片刻,輕笑道:“古將軍,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你覺得我還有回頭的機會嗎?去吧,這是我的路,隻能我自己來走。”

“公子你......”聲音還想在勸些什麼,最後還是堵在了喉頭,“罷了,二小姐托我帶句話給您,至此一別,海天茫茫,願君珍重。”

“山水有相逢,程將軍,恕武川不相送了。”

車後大風刮過,卷起地上的令牌,繼而虛空中傳來一聲長嘯:“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公子,珍重。”引得城樓一片騷動。

騷亂過後,城門前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寧靜。馬車簾從內挑開,一位青年人走下車來。翁伯見狀,急忙從馬車內揪出件大襖,就往青年人身上披,嘴裏念念叨叨:“公子,這時候正是清涼,莫要傷了身子。”

青年人無奈,隻得仍由老叟打理,扶額道:“翁伯,這區區點小風,比得上朔北的凜風嗎?”

翁伯笑笑,說道:“公子跟大小姐小時候一樣,我記得大小姐小時候一到加衣就是百般不願意,我從小看著大小姐長大......”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聲音變得顫抖,“公子是大小姐唯一的希望,他們,他們害了大小姐還不夠,我這條老狗,就是死,也不讓他們再害了公子。”

青年人輕輕握住翁伯的手,說道:“母親在時,我常聽母親說起,這臨清城內有一座古廟,既然來了,正好去瞧瞧,也算了去母親一樁心願。”

“再說了,他們想讓我死,想讓我跪下去仰望他們,我豈能如了他們的願,我要他們一個一個的,跪在母親的墓前,去向我母親道歉。”青年人冷笑道,笑中寒意逼人。

與此同時,臨清城內某處不知名的府邸。書房中有兩人在書桌旁相對而坐,長明燈發出幽幽的光,火苗在兩雙通紅的眼睛裏跳動,桌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文函密信,若是細細查看,會發現裏麵都充斥著同一個名字:武川。

咚咚咚,有人在外輕叩房門,“大人,按照大人的指示,小人安排人在城門口日夜等候,就在今天早上,有位青年人帶著個老頭抵達城門處,樣子與大人描述的相差無幾。”

“好了,知道了,自個去賬房領賞吧。”其中一人回話道。

另一人背靠木椅,長籲一聲,說不上是放鬆還是煩惱。“當初就該殺了他,連那個女人也一並殺了那有這麼多事情。沒有我們家族支撐,他武天明能坐上這主君的位置?我倒要看看,一個孽畜,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聽說這幾年在朔北,這小子可是幹了不少事,就連朔北王家的公主,都對他青眼有加。”一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記住了,獅子再強,沒了爪牙,還是廢物一個,朔北王再厲害,也沒有能對我臨清百族指指點點的權力,更何況為了武川?”那人手中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匕首,刃尖在桌上一圈一圈的劃過,“進了這籠子,他要是敢反抗,我就一根一根的拔掉他的爪子,敲碎他的牙,我們,就是他的天,讓他什麼時候死,他就要什麼時候死。”

當的一聲,匕首深深沒入書桌之中。

同樣的劇情,在臨清城內無數的府邸上演著,一切都因為.......

“武川?”將軍模樣的中年人細細打量眼前的青年,還不時瞄向手中的文書。“從朔北來?住了十九年?”

看到這裏,杜笛崩潰至極。

百族治下,曾有人冒充百族子民打入內部,與敵人裏應外合,讓百族元氣大傷,那時的統治者痛定思痛,決定百族子民每個人都必須有一張身份文書用於證明個人身份,防範於未然。杜笛作為杜家嫡係,憑借家族天賦和個人的努力,成功當上了臨清城西城閣領一職。每天守在這西城門,與各式各樣的人臉打交道。

今天一大早,管家來報,說手下稟告,在城門處出現一人,可禦空而行,長嘯一聲餘音回旋不息,起碼是入玄境的大能。杜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急匆匆的往城門口趕。

若是此人進城沒有及時記錄,是友還好說,要是做出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杜笛非但要丟烏紗帽,怕是連性命也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