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點頭道:“自然也是無裕飲酒的。”
一陣幽香傳來,浩然抬眼望向紂王身後瞠目結舌的妲己與申公豹,笑了笑,深邃如夜的黑眸中現出那二人的身影。旋即微微蹙眉。
他看到妲己與申公豹緩緩跪下,行了一個大禮,繼而默不作聲,退出桃林。
紂王不覺,隻問道:“小兄弟可是修仙之人?”
浩然笑道:“他日有緣,必有相會之日。阻了天子祭神,本已是大不敬。大王請回。”說完作了個“請”的手勢,不再理會紂王,把塤湊到唇邊,紂王正欲再說點什麼時,始終背對天子的那男人抬起左手,一陣風挾著萬千花瓣吹來,桃樹倏然合攏,把浩然與青衣男子掩在樹叢深處。
待得紂王離去後,銅先生才轉過身,拂幹淨青石,坐於浩然身側,一手搭著他的肩膀,說:“這本是聞仲——”
“且慢!”浩然打斷道,知道銅先生憋了這許久不吭聲,若任其開口,八成說到天黑也不能閉嘴,搶先問:“蘇妲己、申公豹跪的是你?你究竟是何人?連申公豹都要下跪?”
說完不等銅先生回答,伸手便要去揭其麵具,銅先生忙按著浩然那隻手,道:“你隻道揭了我麵具,便知我是誰?”
又道:“現下正經事未完,殷破敗把山河社稷圖上題詩洗了,你又去寫那混賬東西,不想上媧皇宮去看看百官臉色?”
浩然記起清晨作的一事,險些笑出聲來,忙道:“對對,差點錯過好戲了。”
銅先生麵具後的目光隱現笑意,道:“殷受德應該已到媧皇宮,這便走罷。”
媧皇宮內焚起蘇合香,到了萬妖之皇殿中,妲己不敢再挽傾世元囊,遂把它折好小心收入袖內。紂王邁出一步,站於紗縵前,幾名禮官捧著三牲於玉像下放好,眾臣跪妥,妲己與申公豹也跟著跪下,輕聲交頭接耳道。
“怎麼回事?”
“老君為東皇鍾重鑄肉身。”
“我知道”妲己微有不悅地打斷道:“這事你已說過,我問的是為何那人會與東皇鍾在一處……”
申公豹壓低聲音道:“我又如何得知?東皇鍾本已入了闡教,按理不該……”
紂王朗聲念頌祭詞,申公豹與妲己均是一凜,不再說話。
天子聲音洪亮,遙遙傳出殿外,浩然與銅先生此時卻躲在柱後,伸出頭來不時張望,隻聽天子念完後,卻不便拜,百官肅靜。
紂王站了片刻,喃喃道:“受德前番題詩,實乃一時精神恍惚,無禮之過,還請女媧娘娘恕罪則個。”
百官一聽此話,麵現欣喜之色,議論紛紛,黃飛虎放下心頭大石,笑道:“既然如此,就請大王親手把那不敬的詩洗了罷。”
紂王神色迷茫,不知在想何事,申公豹低聲朝妲己道:“孟天君那碗忘魂湯的效力強極,昏君竟連這事也忘了。”
殷破敗跪著大聲道:“大王年前已派末將前來,把壁畫上的詩洗去了。”
眾臣喧嘩,紂王卻疑惑轉頭,問道:“有此事?孤何以不記得了?”
殷破敗答道:“千真萬確,末將不敢欺君,大王掀開紗帳便知。”
紂王搖頭笑道:“孤確實不記得了。”旋即一腳踏著玉像下的祭壇,伸手去掀那籠於女媧玉像前的紗帳,一時間殿內數百雙眼,齊齊盯在紂王的手上。連妲己與申公豹此時均是忘了交談。
掀開紗帳的一刻,天子笑容凝固了。
隻見那先天至寶——山河社稷圖上已不再有褻神的題詩,然而右下角卻多了兩行歪瓜裂棗的大字。
辦證:殷受德。
手雞:壹叁捌零壹叁壹肆伍貳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