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臨(1 / 2)

這個和平的年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好的。

人們可以自食其力,縱使累一些,卻總能養活得起自己、家庭和父母。條件好的話,偶爾還能度個假,去看看這個人間的華彩。更有許多成功者,或沉浸在華麗的美夢裏無法自拔,或為了夢想中的烏托邦,盡己所能改變著這個世界。

人們可以享受到這個時代的先進科技帶來的便捷,可以與數億人在網絡上進行交流。買得起先進科技產品,吃得起大餐和甜點,偶爾,還能聽到幾個創業平民一飛衝天的勵誌故事,當做慰藉心靈的人生信標。

有物質,有信仰,有相對穩定安全公平的社會環境。在多數人的眼裏,那些世間的悲痛似乎漸行漸遠,生活的主旋律充斥著“平凡的幸福”。

然而,在中國一個名為九賢村的貧困地區,在一棟破敗不堪的土房子裏,故事的主角——這個雙目垂淚的少年,卻正咬緊牙關,麵向身前供桌上一副牌位跪拜。

就像大多數故事的開頭一樣。正處於少年期的主角,陷在了巨大的迷茫和悲痛中,或許,還夾雜著一些厭世、憤世心理。

少年牙齦流下了一道血痕,因為拳頭攥的太緊,指甲都嵌入掌心裏。他的喉嚨裏不自覺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聽上去並不像發自一個器官,而是出自靈魂中的某個裂痕。

“這種日子,這種日子...”

“......”

就像新聞裏經常見到的橋段,父親患癌,工廠破產,全家舉債,不得不變賣家產償還債務,同時給患有癌症的父親尋求治療。努力許久,苦盡甘來的劇情並沒有如願以償照顧到少年一家,因父親的病情在發現時已然接近末期,接受放療後回光返照了一段時日就急轉直下,強撐不久便撒手人寰。父親去世後,因城裏的家早已變賣,隻能回到鄉村的土屋祖宅,憑借爺爺輩在村子裏的關係,集村民之力為父親草草地辦了一場葬禮。

慘麼?慘。說起來事情不小,卻也不算大。畢竟這麼大的國家,每天都有為數不少的類似事件發生,甚至...相比這種“事出有因”,那些無妄之災更要慘烈得多。隻是對於一個童年優渥的少年來說,被迫剝奪了物質幸福和父子親情,足矣對其認知和思維產生巨大的負麵影響。即便再如何天性善良,大抵也蓋不過一個小家裏從天到地的落差感。

“這麼多負擔,哪兒有什麼翻身的機會!?”

“怎樣才能向那些坑騙父親的人追責報複?怎樣才能成為人上人?”

“或許...災難?世界大戰?”

“是了...如果來一場大災難...就像那些大片裏演的一樣,債肯定沒了,隻要能活下來,大家的起跑線肯定也一樣了。然後…然後我肯定也能像那些電影裏的主角一樣...我看過那麼多的電影呢...”

少年沉浸在幻想中良久,驀然翻醒,感覺到自己的腿因為跪了太久有些麻木。咬牙站起,膝蓋突然軟了一下,不由得以手撐地,土屋地麵上的浮土和沙礫觸碰掌心傷口,刺痛感讓他不由得“嘶”了一聲。

轟隆隆...

遠處的天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悶雷般的響聲,明媚無比的陽光也在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尚且處於中二時期的少年聽到這聲音,第一反應以為幻想成真,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站了起來,咽下嘴裏因牙齦出血帶來的血腥味,顧不得髒,用袖子抹了把眼淚,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出門走走吧,如果要下雨,在雨裏走走感覺也挺好。保不齊還能衝著我劈下道雷來,要麼一了百了,要麼大難不死,發生變異,像蜘蛛俠那樣成為超人...”

看了一眼在裏屋暗自神傷的母親,少年拍了拍褲子,輕輕地走出了土屋的門。

屋外陰著天...不,準確的說,是整個城市及其周邊所有地區的陽光都被一個龐然大物遮住了,好似像是要陰天下雨的樣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焚燒物的味道。天空在少年眼眸的倒影裏被撕裂成兩半,一根直破雲霄的巨大黑色柱狀物像利劍般杵在大地上,對外散發著蒙蒙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