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把心涼換汝安
淩華側身去看身邊那個長身玉立的青年,錦緞袍服掩不去的清輝翼翼,負在身後的雙手交握,指骨微微凸起,看起來甚是激動,便是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去,也死死的壓製著。
轉眼望向幾仗之外的默默樓,那裏,正在揮手作別的人自是看不到大樹掩映之後的他們。
楚鈺摸摸一雙兒女的腦袋,嚴肅的交代:“乖乖的呆在家裏,要聽外婆姨姨姨夫的話,不許淘氣不許打架,好好吃飯晚上不許踢被子……巴拉巴拉……”
楚莫思不耐煩的側頭想躲過老娘的爪子,立刻被楚鈺怒目以對,不由偏頭去看姐姐,隻見楚莫想淡定的微微笑著,乖巧的聽母親訓話,不時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頓時對姐姐的敬佩之情滔滔不絕。
遂有樣學樣,微微低著頭,看似在認真聽老媽說話,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鈺大為滿意,笑的眉眼彎彎,一身和煦的慈愛母親光輝散發出來,映著清晨的暖陽美得動人心弦。
那個借著大樹隱藏身形的人隻覺得呼吸不暢,心頭泛起止也止不住的疼痛。嘴角彎起一個瑟然笑意,到底隻他太自以為是了,她又不是那等悲戚隻會依靠男人的女子,如何會離了他就活不下去了?當年怎麼會糊塗到那個份上,隻想著給她最好的,卻不知恰是大錯特錯。
“楚夫人真美!”幾步後探頭探腦看著的陸攸忍不住讚歎。語氣裏是滿滿的向往愛慕。引得常德不甚自然外加幾分警告的望了他一眼。
趙相顏眉眼一動,抿唇不語。一身清冷的寒氣卻是以自己為中心向四周散開,著重照顧了一把陸攸。隻把陸將軍生生凍的一頭冷汗還不知怎麼回事。
淩華暗笑之餘略略驚心。這位年輕的皇帝不過是稍懂拳腳(自然是以自己為參照),氣勢卻是不俗的,果然是聞名的狠戾天子,殺氣不小。
再看楚鈺那邊,訓完了兒子閨女,又交代了清溪幾句話,便要蹬車,身後卻是傳來幾聲清脆的叫喚:“……娘……娘……娘……”稚嫩的童音糯軟綿綿,還帶著幾分哭腔。
穿的粉嫩可愛的一歲小孩邁著小短腿伸著胖胳膊直直的朝楚鈺撲過來,那速度卻是不像個小娃娃的。
嚇得楚鈺手忙腳亂的接住“鉛球”,煞白著臉瞪手裏的綿軟東西,胸口起伏,卻是說不出話來。
身邊的丫頭們和楚莫思楚莫想更是狠狠咽了口唾沫——尼瑪,太嚇唬人了!
他們自然是不知道有人比他們陷入了更深的驚恐之中——趙相顏往前踏出一步,黑了半張臉白了半張臉的瞪著那個正在大喘氣抱著孩子的女人,還;來不及讓大腦做出應對,那邊店子裏又出來個白皙高挑的男子,青衣墨法,疾步撲到楚鈺麵前搶過孩子,急急忙忙的說:“沒事吧沒事吧?”
那孩子咧開嘴,對著來人喚了一句清晰明白的:“爹~~”
小娃娃的稚嫩聲音猶如懸崖稻草,壓垮了那個向來頭腦清明的天子的腦袋,霎時之間,再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隻覺得電閃雷鳴烏雲壓低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大壩決堤洪災泛濫——半點思考不來,隻留了一個念頭——那是她和別的男人的孩子!
心頭的苦意一點點犯上嘴裏,胸腔裏空空蕩蕩卻又悶得難受,嘴裏腥甜一片,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所有的色彩慢慢遠去,眼前隻剩一片灰白。
常德驚心的上前一步扶住自家主子,臉色一下比主子還白,焦聲叫了句:“陛下!”
淩華眼看不對,連忙出手掐住了趙相顏左腕,一道清涼的內勁罐體而入,倒是匆匆穩住某人心脈,自己卻也嚇得不輕,忙要開口說幾句。
緩過神來的趙相顏神情萎靡,滿臉灰敗,雙眼無神,嘴角卻是漸漸彎出一個讓人看著都心涼的淡淡笑容:“她……過的好……就……好。”
於是淩華閉嘴了,常德心酸心涼心驚心那啥一陣陣的襲來,沒話說了,陸攸嚇得半死卻是品不出意味,倒是莫悠遠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天子有看了眼那邊的楚夫人,隱晦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