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劍鳴說道:“咱們都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平時看在師公的麵子上懶得跟他們計較——”他的話音頓了頓,說:“以前也就是酸言酸語嘴上討人嫌一點和貪點小便宜搞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自小師叔回來後,他們就有點不太對。小師叔把清瀠師妹收成嫡傳弟子,為了避免麻煩,讓我把清瀠師妹安排在和年比大考後成為真傳弟子的那批一起辦。”他把之後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向紫雲姝說了。“師叔叮囑過我後就回了院子,這幾日都閉門練功,沒再過問外麵的事。下麵的人來稟說各峰最近的氣氛都有點不太對,有一股山雨欲來之勢。眼下各峰弟子在私底下已經傳開,說師叔在逼宗主退位要立我為宗主。”
紫雲姝滿眼驚詫地看向玉劍鳴,難以置信地驚叫道:“他們瘋了不成?我爹就沒管?”
玉劍鳴的劍眉一挑,埋頭把清好的靈珍寶藥放入鼎中,又取出儲水法寶將靈泉水倒進去,再提起菜刀去料理那地仙腿。
紫雲姝明白玉劍鳴那一挑眉的意思。她當即也皺緊了眉頭,扔下一句:“煮好飯叫我!”腳下一踏,出了院子,化作一條蛟龍直奔玄天殿。
紫雲姝落在玄天殿外,恰好遇上她爹座下的幾名弟子出來。
那幾人見到紫雲姝,麵色一喜,悄悄地互視一眼,快速奔到紫雲姝跟前,躬身行了一禮後無比熱切地喚道:“師姐。”
再然後,又是神情一黯,個個神色黯然地垂下頭,一副傷心難抑的模樣。
紫雲姝一覷了一眼他們,問:“這是怎麼了?”
一人張口欲言,被另一人攔下。那人把人往後一拽,問:“你也想死麼?”他道了聲:“小師叔,沒事。沒什麼事。奇雲峰和星河峰現在一團亂,我們過去看看,先走了啊!”說完,拽著那人就要走。
那人一把掙開要拽走自己的師兄的手,兩步奔到紫雲姝的跟前“撲嗵”一聲跪下,叫道:“小師叔,文淵師弟和程武師弟都被逼死了!您知道文淵師弟就是個口無遮攔的性子,他就是心氣勝了點,沒什麼眼力勁,但他沒有什麼壞心眼的,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可沒想到,這竟給他招來了殺身大禍。眼下師父都受到牽累,處在汲汲可危的境地,有人……有人自恃功高,竟……竟公然揚言要廢宗主。您要為宗主作主,為我們作主啊!”
紫雲姝愣了下,隨即沉聲道:“哭什麼,起來說話。怎麼回事?”
一名峰主抱拳道:“回小師叔,事情是這樣的。年比大考開幕典禮那天,靈雲峰的一名內門弟子無故被人奪了出戰資格在廣場上鬧開了,景師弟看不過去,出來說了兩句……”
紫雲姝打斷道:“什麼叫無故啊?”
那峰主說道:“是玉劍鳴一句‘你的名額雲海密林要了’便把他出戰的資格給取消了!各峰弟子的出戰資格哪一個不是憑實力搶來的,玉劍鳴這一句話就把別人三年的辛苦努力給抹除了,連前程都受到打壓,那弟子能甘心麼?便揚言要通過比拚拿回自己該有的名額,鬧開了。景師弟看不過去,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就被記恨上了,景師弟坐下的二弟子更是當場被人在胸口戳出十幾個大窟窿……”
另一名峰主抱拳道:“稟小師叔,是一個叫清瀠的,說是包穀新收的徒弟,戰力高得有點嚇人,連師公都不放在眼裏,一出手就把那名靈雲峰的弟子拍成重傷。”
又有一名峰主道:“那清瀠是帶師學藝投進來的,用的不是玄天宗的功法。”他一臉憤然地叫道:“玄天宗的怎麼能讓外部勢力插手進來傷自己宗門弟子!”
紫雲姝差點沒有淚流滿麵。爹啊,這些就是你教出來的徒弟!鬧騰到現在還不夠,死了兩個都還嫌不夠,還想把她坑進來當槍使?嫌玄天宗分作兩派互相看不順眼不夠,打算再來一場內亂分裂?他們若真有那叫板實力,她還得讚一句有出息!就這樣的,紫雲姝簡直連吐糟都覺無力。她說道:“我會去請示我爹讓他把你們的職位都給撤了,趕你們下山去曆練個幾百年,等你們都突破進洞玄期再視你們的曆練情況決定讓不讓你們回來。如果你們還是這麼沒長進,那就別回了。”她的話音一頓,說:“我聽玉劍鳴說各峰有傳言說有人逼我爹爹退位要立玉劍鳴為宗主,我覺得挺合適的。”
幾名峰主聞言都驚傻眼了。那是你親爹啊!你是我們的親師姐啊,侄徒孫再親,能有親爹和親師弟親?
紫雲姝的話音又頓了頓,抬手朝玄天殿前那高高矗立的巨型雕塑一指,問:“認識那是誰麼?”
一名峰主納悶地說道:“玄天祖師爺啊。”
紫雲姝問:“知道包穀的親傳師傅是誰嗎?”
一名峰主輕蔑地輕哼一聲,說:“卓忘川,聽說死時才剛邁進化神期。”
紫雲姝聽到這話隻覺格外刺耳,冷冷地抬眼掃了一眼那人,說道:“是啊,死時剛邁進化神期!何等英雄的人物,死得何等慘烈悲壯,結果卻有人享受著他們犧牲性命保下的基業瞧不起他們。”
那名峰主的神情一變,道:“師姐,我不是那意思。”
紫雲姝輕輕地揚了揚嘴角,緩聲說道:“玉宓領包穀進門,把她記在卓師兄的名下,但包穀從踏進玄天宗的第一天起就一直養在我的跟前,她的馭劍術、她的基本功,全是我手把手地教的,就連她用的第一把飛劍也是我親自給她鑄煉的。外麵傳揚包穀是被玉宓帶進玄天門養大的,所以包穀對玉宓的感情才那麼深,這話隻對了一半,真正一手帶大包穀是和我和阿聖。她從十三歲到二十五歲,都一直養在我和阿聖的跟前。可以說是我和阿聖親手養大的孩子,就連阿聖這個師傅也是我給她找的。”
在場幾人聞言,臉色青青白白的變了又變!
紫雲姝說道:“包穀有三個師傅,我隻傳她基本功,算不得她師傅。卓師兄是她的記名師傅,她有兩個親傳師傅,知道是哪兩個麼?”
一名峰主一抹額頭上的冷汗,說:“還請師姐指教。”
一名峰主神情一轉,說:“一位是妖聖長老,不知另一位是?”
紫雲姝朝旁邊矗立的玄天祖師爺雕塑一指,說:“他!”
一名峰主格外勉強地僵笑了下,說:“師姐說笑吧,玄天祖師爺過世好幾萬年,包穀即便有機緣得到他的傳承,也隻能勉強算是個掛名的隔代傳人,可算不上祖師爺的親傳弟子。”
紫雲姝冷哼一聲,一臉嘲諷地掃視一圈幾人,說道:“玄天祖師爺附在玄天劍中的一縷殘魂現身親自收下的弟子,又以一縷魂識融在包穀的靈海中傳下包穀修行功法一路為她保駕護航,再有玄天祖師爺夫人、祖師婆婆親自承認的弟子,得到玄天祖師爺所有傳承的人,在你們的眼裏還算不上玄天祖師爺的親傳弟子?”她的神情一寒,冷聲道:“若確切地論輩份,她是玄天宗的二代祖師奶奶!景文淵說讓包穀滾出玄天宗?我當時若在場,在他說這話時就直接一爪子滅了他,還輪得到他大放厥詞!這種欺師滅祖的東西留下來有什麼用?”她冷聲訓道:“我爹平時慣著你們,玉宓、豐夢龍他們看在我爹的份上,容得你們這幫跳梁小醜躥上蹦下懶得跟你們計較,你們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是個東西了?這幾天不是在私底下籌謀麼?我算你們全都在地仙境,你們打上靈雲峰去試試看,你們能夠活著逃出來,我紫雲姝把腦袋摘給你們當球踢!”
那幾人從來沒有見過紫雲姝這般怒不可遏的模樣,嚇得直打哆嗦。
坐在距此不遠的觀戰台的玉宓探見這邊的動靜,緩步邁了過來,問紫雲姝:“什麼事讓你氣成這樣?”
紫雲姝瞪向玉宓,道:“發生這麼多事,你就坐視不理?”
玉宓笑道:“不是還有你麼?”她衝到紫雲姝的跟前,說:“師公那,有些話,你這當女兒的好說,我這當徒孫的可不好說。你能駁他麵子,我可不能。”她摟了摟紫雲姝的肩膀,說:“小師叔別惱了!有什麼事等年考比試結束再說吧!”
紫雲姝氣道:“你就不怕他們打上靈雲峰?”
玉宓笑意盈盈地瞅一眼立在旁邊臉色格外難看地幾人,又看向紫雲姝,說:“放心,終究是玄天宗的弟子,我會注意下手輕點盡量留下他們的命。”
那幾名峰主的臉色格外難看!玉宓這模樣,分明就是把他們當笑話看!他們不敢在紫雲姝跟前造次,同時為玉宓和紫雲姝的話暗自心驚。他們密謀的事泄密了?
紫雲姝怒瞥他們一眼,道:“自己回去把包袱收拾好,年考比試結束就下山,誰敢多呆一天我就捏死誰!”
幾人臉色特別難看地退走了,其中一個去而又還,溜進玄天殿的後殿找紫天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