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走了！”她昂首挺胸地對著門衛。
“媽的！”門衛擼起袖子朝我們走來。
我站了起來，站在了門衛和嘉慧中間，另一隻手準備抓住嘉慧的手，準備撤離。
沒想到嘉慧直接繞開我，徑直走到門衛跟前，厲聲道：“來啊！你動手啊！”
引來周圍行人注視。那個門衛掄起拳頭到半空中，擺出要打人的架勢。
嘉慧卻瞪圓了眼睛，鼓紅了臉，大聲叫到：“你來啊！”
周圍行人紛紛指責門衛：“太不像話了！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門衛把拳頭收了回去，悻悻地退回門衛室了。
這一幕，看得我汗顏——關鍵時刻，我不如一個女子。
我跟她說：“你真的像棵木棉，相比之下，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沒你勇敢。”
“你不覺得我無腦嗎？”她樂了。
不過，也有讓我苦惱的問題，那就是我和陳新倫的友誼沒了。
在學校，他仿佛見不到我一樣。蔣新正和梁俊豪似乎也發現了這點，他們兩還嚐試撮合我們。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分別把我們拉到一張桌子上吃飯。
當他看到我時，他又會找個理由就離開了。
“你們兩個怎麼了？”梁俊豪問。
“我也不知道。”我隱隱約約想起了陳新倫的隻言片語，他應該是喜歡莫嘉慧的，但我不願意點破。
也在這段時間，我那位工作勝於一切，從不關心我的父親，突然對我關心起來。好幾次星期天的晚上，我剛和嘉慧約會完回到家，就發現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像一個法官一樣審問我：“到哪裏了？”
“圖書館啊。”我低著頭回答。
“你要知道，現在是高中，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考大學上來。”他望著我嚴厲地訓斥，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此後，有好幾次，我在學校的操場上，透過圍牆，看到了他們檢察院的車子。那輛車是他的徒弟常開的車子。
我開始懷疑：我爸該不會懷疑我早戀了？
我想起海富水城廣場開業那天，我和嘉慧相約去水城廣場，結束時在公交車站碰到了他。
海富水城廣場開業是這座城市的大事，因為是這座城市第一座shoppingmall。
那一天，嘉慧興致不高，我們早早就結束了約會。不料，卻在公交車站碰到了我的父親。
他會不會從那時起，就懷疑我了呢？
但是我仔細回想，那天父親是笑著說的，說話語氣也十分平和，並沒有什麼異樣。
至於他會不會讓自己徒弟開著公家的車來學校監視自己的兒子，這個也不成立，因為公車私用可是違紀行為。他又是極其守規則的人，所以應該不是。
有一次我直接跑到那輛車子，跟他徒弟打招呼：“田大哥，你怎麼在我們學校呀？”
“我……經過。”
“我看到你好幾次了。”
“巧合，巧合。”那尷尬的表情表明這就是個謊言。
作為檢察官的兒子，我繼續深入地分析他的表情蘊含的信息。
不久，我看到了我們學校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上了他的車——更為巧合地是，那個女老師就是莫嘉慧的班主任。
好啊，這個田大哥，平時老老實實的，居然開著公家車去追女朋友。
後來，我也就放心了——我爸應該是沒懷疑我。
但是，我說過，她還是個“壞女孩”，她依然和那些流氓混混在一起，這始終讓我感到很不順眼，心裏也很疙瘩。
我決定再跟她提這個話題：和那些流氓混混一刀兩斷！
忘記了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我們走過一德路的時候。
一德路擁有全市最古老最大的哥特式雙尖塔建築——聖心大教堂。那一天，餘暉照射在教堂上，讓這座哥特建築顯得越發聖潔。
她望著鍾樓上的十字架，久久不語，然後突然低下頭，雙手合攏並在胸前，閉起了眼睛，嘴裏喃喃自語。
我好奇地問：“你在禱告嗎？”
“算是吧。”
“什麼叫做‘算是吧’。”我問。
“一半在禱告，一半在懺悔。”
“懺悔什麼？”
“你真是一個‘十萬個為什麼’，一直在問。”
“你是懺悔跟那些流氓混混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