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本應無鬼神,然多有詭異怪事發生。
西南地界安陽縣這地方就發生過一樁逆天改命的奇聞怪事。
縣裏有這麼一個破落戶,姓武名同字不異。祖上曾是一方富賈。然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武家的富貴氣運一代比一代差。
到了武同這代,簡直就是倒黴鬼轉生。
家裏僅存的小本生意,武同做一年就虧損一年,最後連小家院也變賣隻能移居寒酸草屋。
武同心想:生意我做不得,那去做雇工總行了吧,安心拿月錢,總不至於饑寒交迫。
於是武同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樓做雜役。做了一個月,掙的月錢還不夠賠他打爛的碗盤。
雜役做不成,武同去別人宅府做傭人,剛開始做得還挺順利,相安無事。時日久了,這衰命鬼氣運就來了,掃地笤帚斷,清灰碎瓶罐,貶去洗衣房,那衣裳一搓就爛。
沒辦法,誰家遭得住武同這樣敗壞東西,家主人自認倒黴,給了武同三個月的月錢就讓他另謀出路。
時過歲轉,武同轉眼就過了而立之年。
家裏還是隻有他一個人,沒有人願意將姑娘嫁給武同這樣的貧賤人——衣裳隻有冬夏兩件,米缸隻夠一天三頓,屋內擺設除了床桌凳,再無其他。
連老鼠都不願意關顧,更何況是人。
武同心裏也十分焦灼,難不成武家一脈就斷送在自己手裏了嗎。
他努力地去掙錢,想打破貧窮的困境。就算比不上普通家戶,但多添幾件家具,把米缸裝滿也是好的。可無論武同怎麼去努力,這銀子就是與他無緣,到了他手裏,還沒焐熱就得溜走。
武同躺在一翻身就吱吱呀呀好似要散架的床上,望著昨天剛修補好的屋頂,唉聲歎氣。
外麵下著雨,風呼呼地吹著,粗暴地拍打著武同的玲瓏小屋,恨不得將它吹散到天上去。
武同注意到屋頂昨天剛修補過的那處凝聚了一滴水珠,那水珠愈彙聚愈大懸掛在屋頂,最終“啪嗒”一聲低落在武同的鼻子上。
雨水低落在鼻尖上,卻打濕了眼角。
武同心裏叫罵著臭老天:“我一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二沒有輕慢神佛,為何你要這樣待我?你這是要滅我們武家啊!”心裏罵老天爺的話太多裝不下,從嘴裏冒了出來。
武同罵得嗓子都快啞了,罵累了就睡著了。
翌日天明,晴空萬裏暖風吹拂,真是個好天氣。這樣的天氣,讓人覺得舒爽。
武同一點也不舒爽,他心裏煩悶難受。早晨起床揭開米缸,缸底隻有幾顆米,那數量還不如隔壁婦人臉上的麻子多。
武同看了看身上的銅錢,還夠買一鬥米,買完米接下來的日子隻能去撿菜葉子吃。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門口泥濘積水。武同心裏盤算著怎麼掙錢,沒注意到腳下。一腳踩在爛泥坑裏麵摔了個狗吃屎。
武同咬牙切齒地站起身,對著腳下的爛泥坑狂踢猛踹,發泄心中的怒火。
一個小石頭一樣的東西被武同踢了出來,飛到前麵的樟樹後彈回來滾落在地上。
武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撲過去撿起那沾滿泥汙的小石頭,使勁兒在身上擦幹淨,拿到嘴裏咬了咬。
兩隻眼睛彎成了倒月,嘴巴咧得合不攏,全身笑得顫抖不已。
“銀子!一錠銀子啊!老天爺您終於開眼了!”
握著那錠銀子在院兒內蹦蹦跳跳傻傻笑笑,高興得像餓了好幾年終於聞到雞湯的黃鼠狼。
這銀子足有二十兩。武同準備先上街去大吃一頓酒肉再另做打算。
福緣酒家,當初武同做雜役的小酒樓。
武同昂首挺胸,把手背在腰後,大步邁進門檻。
他先是右腳跨進門檻,然後慢慢的將左腳邁進。走進門檻後立在原地,麵帶得意的微笑,仰起頭眼神朝下掃視了一遍大堂,等著店小二上前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