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數日,方誌興已經回到終南。路上他經過道觀時,換上了一身道袍,免得全真長輩看到,心中不喜。畢竟他如今身份,可是正宗的全真道士,下山換下道袍,可是觸犯門規。
方誌興這一番出去,直有半年有餘,不過期間他不時傳回消息,是以郝大通也不擔心。如今見到方誌興功力精進,心中很是歡喜,但他也猜得出方誌興是服了靈藥,擔心他進展過快,讓他壓上一壓,以後再圖突破。免得根基不穩,耽誤了以後進境。方誌興想的也是如此,自然遵從不悖。畢竟全真功夫,可不止是功力的蓄積,還有心境要求,若是稍有不穩,可就難以大成。
兩人又敘了一會兒話,郝大通隨口問道:“誌興,你這次下山,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方誌興聞言,認真想了一會兒,說道:“師父,弟子確實遇到一事,不知如何決斷!”他說的正是李莫愁之事,要是按他上一世的性子來說,是絕對不會理會李莫愁這種濫殺無辜之人。但他又經曆一番生死後,對這些卻看淡了許多,並不計較這個。反而因為相處之下,對李莫愁有些動心。不過想到自己這一世的追求,還有前一世的經曆,卻又讓他實在難以決斷。聽到師父相問,他也想求教一番,畢竟全真七子武功不算太高,道學功夫卻遠非旁人可及。
“是門派之事還是你自己心事?”郝大通卻不說是否解答,而是反問他問道。
“是弟子自己心事!”方誌興老老實實說道。
“心事還需自己想通,先師有言‘磨鏡真如磨我心,我心自照遠還深’,你什麼時候悟通自己本心,自然也就明白如何決斷了。”郝大通道,然後又補充道:“無論如何,順從本心即可,不必太過刻意。”
方誌興聞言,頓時心有所悟:“也是,順其自然即可,何必心有掛礙!”接著又有些自嘲:“又經曆一番生死,反倒不如上一世那麼堅定,連自己心事都想著求助他人,看來這一段時間功力進展過快,心境都有些不穩了!”全真教心法本就講究淡泊玄默,方誌興這幾年來修習之下,深明其中妙詣,得到郝大通指點,頓時恢複了以往靜默虛玄的心境。
眼見郝大通如今功力穩固,卻又沒有突破,方誌興有心指點他更進一步,說道:“不知祖師傳給師父的是何練氣法門,能否讓弟子開開眼界。”
郝大通知道他此番是去取家傳武學,聽他如此相問也不吃驚。畢竟方誌興如今武功也到了此等境界,再進一步,全真心法就已經大成,需要轉修它功,此時也正是思索後續道路的時候。如今他這麼相問,想來是在考慮是否要修煉家傳武學。是以郝大通也不隱瞞,將王重陽傳給他的練氣之法說了出來,讓方誌興自己選擇。
方誌興仔細聽來,隻覺其中有許多與紫霞神功有相同之處,不過相比紫霞神功,就極為簡略了,甚至還有一些疏漏。想想也是,紫霞神功作為一套聞名江湖的神功,哪裏是王重陽隨手就創出來的?方誌興看《葵花寶典》時,就知道紫霞神功中有一些借鑒了其中練氣方法,想來也是那之後,紫霞神功才徹底完善,闖下了赫赫威名。
聽完之後,方誌興思索一番,向郝大通道:“師父,弟子此次得了一門朝陽功,感覺和師父的這門練氣之法頗為相近,還請師父指正。”說著也不待郝大通是否答應,便將朝陽功說了出來,還在其中加上了許多紫霞神功上的法門,正是郝大通所說的練氣之法中所沒有的。這朝陽功的弟子本就是從紫霞神功簡化而來,和郝大通所說練氣之法頗為相近,方誌興以此為由,要引導師父完善功法。
郝大通正要推辭,聽到方誌興所說,卻頓時被吸引住。他習練這門練氣之法二十多年,怎能聽不出和方誌興所說朝陽功的相似之處,立時就大有啟發,心中不斷思索。
方誌興說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說道:“這功夫極為繁雜,改日我錄成文字,再請師父指點。”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到底該說哪些,又隱去哪些,是以如此說道。生怕郝大通推辭,方誌興又道:“若是師父能將朝陽功和重陽祖師傳授的練氣法門結合起來,弟子也不用苦惱修煉哪種功夫了。”說著麵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