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近年來內務冗雜,除了一些重要日子,基本不辦什麼宮宴,費心費神費時間。宮中又沒什麼妃子,就連長安夏邑的生辰,也是草草了結。
今日卻是個例外。難得皇上有興致辦這麼個宴會,各路達官貴人自是不會放著這大好的機會不管,爭先恐後的把女兒往宮裏頭塞。
饒是有夫之婦,也架不住勸誘,個個濃妝豔抹錦衣華服,趕來湊熱鬧。
不過這宮宴到底有規矩,若是什麼人都進來了,那還不得鬧得雞飛狗跳。是以那些名媛們隻得團結一致,共舞一曲,一爭高下。
此時,大殿中早已座無虛席,那些達官貴人有說有笑,氣氛早已活躍起來。
泠譜坐在角落裏,淡淡地品著香茗,一副世俗之外的模樣。
他身後的侍從麼,卻早已耐不住性子,左挪挪右挪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身上長了痱子。
“阿芷若有不便,現在還可出去。”泠譜不輕不重地提醒道。
蘇磬芷穿著侍女的衣服,理了理盤在腦後的發髻,頗有些不適。
想她蘇磬芷瀟灑不羈,如今卻要在這兒裝模作樣,扮什麼侍女?泠譜這想的都是些什麼狗屁主意。
她忍不住向他投去怨憤的目光。
這年頭,有點權勢就仗勢欺人。偏偏那些有點權勢的人,還總和她過不去。
蘇磬芷為此憤懣不已。
“今日請諸位前來,所為何事,想必人盡皆知。我蒼術曆年來的憂患,如今得以解除,實屬榮幸。我先幹為敬。”
蘇磬芷抬頭,隻見長安夏邑柔柔笑著,擎杯痛飲。她於是更加頭疼,又將身子往泠譜身後縮了縮。
完了完了,想他當初好不容易將自己放出來,已是大恩大德,如今她又自投羅網,還滾到人眼皮底下來了。
要是被發現,指不定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麵前,泠譜依舊飲茶,茶香馥鬱,直直遞進她的鼻尖。她幹巴巴地望著他麵前那些珍饈,咽了咽唾沫。
為了麵子,她忍。
然而不知怎的,那股清香愈發的濃厚了。她抬眸,目光驀然一亮。隻見一杯香茗遞在跟前,紋絲不動。
她揉了揉眼。那雙擎杯的手,骨節分明,堪比玉骨冰肌。她望著麵前人,依舊直身坐著,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既來之……那就安之吧!蘇磬芷毫不猶豫地接過杯子,咕嚕咕嚕一口下肚,隨後又將杯子遞過去。
泠譜放下酒杯,唇角忍不住暈開一抹溫潤笑意。
座下人正有說有笑,一人突然站起,微微躬身,朗聲道:“皇上,此等良辰美事,臣提議,不如請人獻舞一曲。”
這麼一番話不偏不倚,正合了諸多達官貴人的意。於是一個接一個附議。
若是尋常人,定是寡不敵眾,耳根子一軟就應下了。可依長安夏邑那隨心所欲的性子,他若是不給麵子,那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