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曾以恨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或許,白沫澄並不像她表麵看上去那麼安分柔弱。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還真的應該告訴池清一聲,這個人,留不得。
“如果你不想在這裏,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需要你照顧我。”白沫澄別過頭,躲開曾以恨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和她打量的視線,低聲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自己一個人死在這裏,做鬼可別怪我。”
“你可以走了。”聽著曾以恨難聽的話,白沫澄再度催促她離開。
“不用你趕,我這就走,你以為,我喜歡看你這張僵屍臉嗎?”曾以恨說著,看了眼臉色蒼白,一隻腿還吊在半空中的白沫澄,轉身離開房間。眼見剛才還有些人氣的屋子瞬間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白沫澄落寞的閉上眼,疲憊虛弱的身體終是再次陷入深眠。
就算在現實裏看不到她,若是在夢中能見到,也是好的。
昏黃的房間裏彌漫著煙酒的氣息,夜幕再一次襲來,不知不覺間,白天又再成為過去。坐在沙發上,池清看著身邊那個隻穿著一件睡袍,甚至連內衣內褲都不穿的女人,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體。殊不知,她這樣的小動作,卻引得對方嗤笑出聲。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個悶葫蘆。我說你怎麼總是喜歡在一棵樹上吊死呢?我哪裏不如她?相貌?身材?還是床上技術?既然你那麼愛她,為什麼不可以和我試一試?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她,隻要你別在上床的時候叫蘇傲燃的名字就好。”
女人邊說,邊用自己赤\/裸的身體去蹭池清,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池清毫不猶豫的把人推開,從沙發上站起來。“蘇傲凝,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你和她,即使是雙胞胎姐妹,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別再浪費心思了。”
沒錯,出現在池清麵前的人,並不是蘇傲燃,而是蘇傲燃的雙胞胎妹妹,蘇傲凝。池清之所以會跟她離開,不過是想了解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已。誰知,這個女人又一次騙了她,信息,貨源,都是假的。她找自己來的目地,不過是希望自己留在這裏陪她喝酒聊天,做一些無聊的事。
最可氣的是,自己居然又一次愚蠢的上當了。甚至到現在都沒有成功脫身,去看一看那個躺在醫院的人。想到自己臨走時白沫澄滿身是血的模樣,池清皺緊了眉頭,總覺得心裏酸澀的不是滋味。
“池清,你真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我姐她死了那麼久,你居然還是對她念念不忘,你這種行為,真的讓我很瞧不起你。”見池清要走,蘇傲凝並不阻攔,而是斜著躺在沙發上,喝著那瓶所剩不多的紅酒。
“蘇傲凝,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還對蘇傲燃念念不忘?我池清,從來就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無可否認,蘇傲凝的話再度勾起了池清最不願憶起的過去,她低著頭反問道。然而,這樣的動作,卻被蘇傲凝理解成示弱。
“你在說謊。”將酒瓶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蘇傲凝陳述著她所看到的事實。“我沒必要說謊。”池清不甘示弱的回道,如今的她,的確沒有任何理由撒謊,尤其是麵對著和蘇傲燃擁有相同長相的蘇傲凝。
“池清,你知道麼?你就是個蠢到極致,要麵子不要命的女人。我姐那個人,行為和性子都那麼古怪,她會愛上你,我一點都不奇怪。但我真的不明白,像你這種什麼都不在乎的人,為什麼會愛上她?”
“你是個失敗的騙子,時刻編織著你忘記她的謊言。可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紀念她。烏龜,貓,還有她曾經教給你的功夫,留給你的槍,這些你都當做寶貝一樣的護著。你敢說,你忘了她?既然如此,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忘了她是怎麼為了保護你而被亂槍打死!你忘了她是怎麼告訴你,把她忘記,好好活下去!”
“蘇傲凝,我最後說一次,任何人,尤其是你,永遠都不要在我麵前提起她的事。下次,我不會留情。”再度抬起頭,池清的眼神不複之前的淡然,而是染了一層暗紅和冰寒。看著她因為憤怒或激動而顫抖的身體,蘇傲凝輕蔑的笑了笑,安靜的閉上嘴,目送池清離開。
坐在車上,池清用顫抖的雙手環抱住自己,蜷縮在駕駛位上。可不管她把身體縮的再怎麼小,她的身體依舊是冰涼的,心裏更是恐慌的。隻是,縱然她再怎麼難過,那個可以帶給她溫暖,帶給她安心的女人也不會再回來了。更不會抱住她,在她耳邊講述一個個哄她入睡的童話故事。
蘇傲凝說的沒錯,自己並沒有忘記蘇傲燃這個人,以及她為自己做所的一切。因為她不能忘,更忘不掉!蘇傲燃對池清來說,並不隻是愛人那麼簡單,而是相當於給了她第二次生命,讓她徹底改變的人。
雖然無法忘懷,但潛藏在心底的愛,真的是在慢慢的釋然。曾經,那份愛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點燃了她們兩人。可是,就在池清覺得一切都要變好的時候,蘇傲燃的逝世,無疑是最沉痛的打擊,將她好不容易才構建起的世界在朝夕之間毀於一旦。
池清承受過父母離去的痛苦,也親眼看過妹妹臨死前的慘狀,然而,比這兩者更痛苦的,是看著愛人在自己懷裏慢慢死去,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的無力感。她忘不了蘇傲燃身上那一個個冒血的窟窿,更忘不掉她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還有最後彌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