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搖了搖頭,走進這一片大火中,她站在床榻邊,看到了已經被熏得暈厥過去的張郎,忍不住歎了口氣,帶他起來走了。
當明天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人們隻會知道張郎死了,死在了昨夜這一場莫名而起的大火中,被燒得什麼都不剩下。
月兒把張郎救下來,讓他輕輕靠在了背後的大樹上,老牛在旁邊趴下來,一眨不眨地看著暈厥的張郎。
月兒說:“我走了,你好好與他為伴吧。”
老牛開口:“謝謝月神。”
月兒笑了笑:“希望張郎別那麼死心眼,又跑回去送死。這天下之大,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呢?!”
老牛道:“他不會跑回去的,他或許會因為絕望而等死,但絕不是送死的人。若有一點生存的機會放在麵前,他都會極力生存,重新站起來的。否則,他又是如何從現撐到了現在呢?!!”
月兒拍了拍牛頭:“我覺得啊,你比麝女更了解他。”
老牛道:“月神,麝女呢?”
月兒安靜了一下,說:“你不是猜到了嗎?人仙不得相戀,她自然在接受懲罰了。”
老牛問:“麝女還會回來嗎?”
月兒道:“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月兒走了。
她回到宮裏的時候,正看到宮玄不緊不慢地泡著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偷偷溜下凡了啊?!”
月兒捂臉,趕緊蹭了過去:“我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宮玄麵無表情:“這話你從人間說到了天上,卻沒見你有一次記得的。”
月兒嚶嚶嚶:“我真的錯了……”
宮玄抬了抬她的下巴,不客氣的評價:“灰頭土臉的,去洗把臉再來跟我講話。”
月兒委屈,一頭拱進他懷裏:“不準你嫌棄我!!!我剛才是去救人了啊……你不誇我嘛?!”
宮玄無奈:“人仙都有各自的道,各自的劫,你不要總是充當救世主,嗯?!”
月兒立刻點頭:“我就是沒忍住……我懂的。隻是,這一次我不去幹涉,張郎真的會死的。”
“死,未必不是他的解脫。”宮玄道,“他這一生,原本就是為贖罪而來。你說,那王員外的兒子很壞,那你知不知道,前生,人家考科舉,中了探花,卻生生被他奪了名號,還把人家打死在街口,這筆賬,又該如何算呢?!”
“……”
月兒驚訝,不可思議:“真的嗎……”
宮玄道:“你現在不讓他在這一世裏還清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還有的還!莫不如叫他受這一世罪幹幹脆脆的死掉得了。”
月兒感覺複雜:“他前生是個大惡人,可今生,他是張郎啊,他不是那個人了,為什麼卻要為那個人贖罪呢!!”
宮玄道:“怎麼不是。一個人,有七生七世,他不是失去記憶,而是被那一碗孟婆湯封閉了記憶,但他還是那個人,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