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說,他要陪她一起死。
她就突然……突然有了舍棄孩子的念頭,她沒辦法,真的沒辦法牽連他的性命。
同生共死是美,可哪個女人不是一心想愛人好好過,沒了她就更要好好過。
為她而死,不要,隻願生同生,死同棺,便足矣。
顧落卻沉默享受著他的懷抱,久久。
弋靜深輕手撚起她一抹發絲把玩,嘴角含笑,音質低淳好聽:“有沒有想吃什麼?!”
“想吃水晶糕,想吃芙蓉餅,還有冰糖葫蘆!”
“好,我叫他們去做。”
顧落卻拉住他的手指,把玩著:“也不急,你還沒說,水三……是為何存在?!”
弋靜深坐在她身邊,微默。
還是沒逃過這個話題……
“嗯,開始隻為探查你一二,後來……”
顧落卻放開他的手,眯眸危險一睨:“你居然也能在我身邊安排細作,不過找人來就可以了,為什麼你自己來呢?”
弋靜深輕咳:“契機正好,心情也正好罷了。”
哼!
“所以說什麼內鬼都假的,大忽悠!弋靜深,騙我殊消閣裏有他的人,弋靜深扮演的水三,自稱為殊消閣的人,剛好出現對我圓了這個謊。你真的很好!”
把她耍的團團轉……
“金蟬脫殼失敗,你作為江王把我困在府裏,跳來跳去一直在你的掌心,後來我反倒還幫了你鏟除大王爺……”顧落卻話音一轉,“弋靜深你知道什麼是境界嗎,這就是境界!”
這就改誇自己了……弋靜深忍不住笑出聲。
顧落卻一看,憋屈地又拿起他搭在膝蓋上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弋靜深另一隻手扶額,無奈地望著娘子化身為狼,用那種吃了他的赤紅目光瞪著他。
顧落卻含糊不清地控訴:“你可惡!”
弋靜深欣然接受:“為夫可惡。”
顧落卻一把甩開他的手,弋靜深微微挑眉,睨著手背上的血痕,再看看身邊已背對著他開始鬧脾氣的娘子,竟然還覺得……挺幸福。
“還要為夫繼續說麼?!”他坐過去了一點,嗯,有點厚臉地坐過去了一點。
顧落卻起身,弋靜深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她甩不開他的手,鬱悶鼓了一下嘴:“你說。”
弋靜深從背後環住她在胸口,薄唇輕啄了下她的耳垂,聲線富饒磁性:“而後,隻是想用這個身份,多接近你一點,多了解你一點,因為不放心你,因為弋靜深的身份近不了你的身,所以才讓水三出現……多看看你,也能護一護你。”
拐彎抹角,“守護”二字就是從他的口中出不來,這男人多別扭啊!
顧落卻轉了轉眼球:“勉強原諒你了。”
“嗯。”自小被捧著的弋靜深傲習慣了,也不知道說聲謝謝,但是很快,就被顧落卻板正過來了。
顧落卻笑眯眯地回頭,捧著他的俊臉,猶如狼誘白兔:“乖,說聲謝謝。”
弋靜深也不為難,從善如流:“謝謝。”
他隻是需要人提醒而已,當然,前提是隻有顧落卻能做這個提醒的人。
別的人……
恐怕現在已經被踹出屋子了。
眉開眼笑,神色滿足的顧落卻,下一刻再次提出要求:“夫君可以去叫人上吃的了。”
“好。”弋靜深這一應,不乏寵溺。
顧落卻目送他走出屋子,眼神漸漸變了,變得低落悲傷又隱忍。
她撫著小腹,心化欲斷琴弦,陣陣緊繃。
“孩子……孩子……”
聲聲苦澀眷念。
“讓我再留你一晚,你也再陪為娘一晚,好嗎?!”
她閉上眼,仰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撫在小腹上的手緊握成拳:大王爺,太上皇,你們……死不足惜!
大王爺一顆毒丹,令她身子孱弱。
太上皇狠心陷害,令弋靜深為保她,不得不讓有孕在身的她服用假死藥金蟬脫殼。
想想……對於這個孩子,她又何嚐無罪?!
顧落卻無力地鬆開緊握的手,一下子失去了不少力氣,任自己躺在了床上,捏著被角久久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