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因小失大呢?!你想一想皇子,想一想皇上,他們都是你現在最愛的人啊,何必要為了過去,而把此生幸福賠上?!小姐被仇恨折磨得還不夠麼。”
“老爺在時也說過,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即便您能活著報完仇,那您跟皇上還能在一起嗎?!所以小姐,我求你了,放下吧,忘了吧,求你了,小姐……”
新蘭慢慢地直起身,跪在了床榻前,眼眶通紅地望著床榻上的女子,漸漸,無語凝咽。
“新蘭。”她終於望著隨風飄蕩的紗幔出聲,卻聽不到半點生氣。
“我在。”
“你說皇上知道嗎?”
“新蘭之前所言,都是建立在駙馬所言屬實的情況下,若駙馬根本就是無事生非呢。”
顧落卻是希望她的皇上,什麼也不知道。可她的皇上那麼聰明,若事有蹊蹺,連大王爺都有所揣測,他能想不到麼?!
突然就想起,太上皇審理此案的結果,也把一個活生生的她給說死了,以總管斬草除根為名。
後來太上皇跟她講,是為了避免人心惶惶才如此作為。
最後把她留在宮中,也不見對外訴實,讓她名正言順地存在著。
還是弋靜深把她帶去了雪山,太上皇為了找到他們,才對世間鬆了口,以護她安全令她假死,而後找到凶手再無危險的理由,將她“複活”。
她如今看來,種種都疑點重重。
“你的意思是,駙馬所言虛假,事不存在,自然也就沒有知不知曉這一回事了,都是他信口拈來……是嗎?”
“是。”
新蘭再次毫不猶豫地應下。
“若我跟你說,駙馬考上狀元,是大王爺暗中所助,駙馬曾與大王爺一黨,他是從大王爺口中知曉這些的呢?一個當朝王爺,在一個臣子麵前,抹黑皇上,對他有什麼好處?!”
顧落卻眯眸,百思求解。
新蘭一怔,身心俱顫。
雖然顏霊沒有直接對她說,但顏霊的那一句“我曾被迫親自加入那些醜陋的一黨中,如此,我才知道了這許多難堪。”已間接告訴了她,此說法來源於何處。
顧落卻短促地笑了一下,非常嘲諷。
“我曾經那麼相信爹爹,爹爹卻要把我嫁給江王,在新朝來臨之前,及時易主保全身家性命,榮華富貴。”
“我曾經那麼相信顏霊,可在我用力自由的時候,棄我的是他,在我幸福的時候,給我噩耗的也是他。”
“我曾經與我爹爹一樣,相信君王,相信國家,相信付出一定會得到回報,可是我與我爹爹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能讓太上皇……”顧落卻大口喘息,咬牙嘣齒,“能讓太上皇忘了我顧家的付出,一出手便扼我爹的喉嚨令他死不瞑目?!最可恨的是,還令我對他感恩戴德……!”
新蘭頹了腰,隻覺得在這半年中,破碎了的,慢慢快要拚湊出另一種圓滿的樣子,卻被這一個晚上,分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