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靜深瞥見她發髻上的素簪,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學了一次土匪,把眼前這已傾家蕩產的賭徒最後一樣東西劫走。
條件反射地捂住頭發,顧落卻瞪著他,伸出另一隻空手:“還我!”
弋靜深手執木簪,麵對她的逼近,這次後退的人換作是他了。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就是本王的。”
他說的理所當然,顧落卻第一次忍不住罵人:“你無恥!堂堂王爺,奪一個女子的簪子,成何體統。”
弋靜深身子一閃,負手在後,含笑睨著蹦蹦跳跳的她,“成何體統這四個字,還輪不到你對本王講。”
顧落卻:“你還給我!”
可是夠不著啊……她的手,根本碰不到他半點。
那是,那是顏霊送的簪子。
顧落卻快要瘋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最後,也沒能碰到弋靜深。
弋靜深,往旁邊凳子上一坐,深沉地審視手中之物,徐徐言:“能讓一個灰心的人,重新變得如此生機勃勃,這根簪子,莫非神物?!”
神物……顧落卻咬牙:“對!凡夫俗子不能接近,否則會灰飛煙滅,快還給我!!”
屋子裏,響起了弋靜深低醇的笑音,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真是給個梯子她就下啊。
敲響了門,屋外的薛飲一臉驚歎,能讓王爺笑出聲來,哇,好厲害的王妃啊!
“進。”微別過俊臉,弋靜深應答。
他不再看氣呼呼的顧落卻,望向了推門而入的薛飲:“何事?!”
薛飲卻表示很想看王妃一眼,但是,被主子盯著,這眼珠子不能亂動啊……他老老實實地低頭稟報:“那個,顏霊來了。”
顧落卻脫口而出:“你說誰來了!”
薛飲一抬頭,就望見王爺盯著顧落卻,似笑非笑,非常恐怖……
弋靜深口吻聽不出半點情緒:“你先出去。”
薛飲立刻以最迅速的步伐,退出了屋子。
……
顧落卻忍不住追過去,卻被離開凳子,站起身的弋靜深伸手一拽,肩膀被扣住,然後,她怔怔的眼神就撞進了他深不見底的黑瞳中。
弋靜深麵無表情地低下頭,堵住了她剛好張開的唇,一並堵去了她那些不好聽的話。
顧落卻瞪大瞳孔,掙紮的時候,他們之間突然發出什麼折斷了的聲音。她眼尾突然落下了一滴透明的淚,像知道那是她心愛的木簪被生生毀掉了。
弋靜深感覺到揪著他衣袍的那隻手,慢慢地鬆開了,他張開眼眸,望見她眉眼一片淡漠色。她不再掙紮,仿佛撇棄了七情六欲,隨他如何。
他捏著她的下巴,別過臉離開了她的唇,冷冷盯著地麵上的某一點:“一根簪子而已,本王難道還沒有它重要?!”
“對,你的確不如它。”
顧落卻眼中爬滿了冷淡倔倔的血絲。
弋靜深的指腹,從她的眼角一抹而過。
他出口冰涼的音色,讓人想到幽深漆黑的漩渦:“可它卻被不如它的我毀了,今日是簪子,明日就能是送你簪子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