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過後,七色彩虹懸掛在廬江雲夢的上空。男孩平躺在靜靈峰,欣賞著自然之美。
少頃,他站起身來,拍落藍白衫上沾染的水珠,將別在腰間的靛青玉簫緩緩抽出。
簫聲宛轉悠揚,訴悲說傷。
草木搖落露霜,天氣微涼。
驀地,蕭逸的出現,打破了嫋嫋餘音。
“遙遊,走吧,族試快要開始了。”
蕭逸字文熙,大伯蕭靜字伯興的長子,是未來要繼承蕭家家業的長公子。
“嗯...”蕭逝將玉簫別入腰間,跳下青石,隨著蕭逸同往凝遠峰。
凝遠峰,蕭家子弟平時晨練和修習之地,建有雲夢學堂,教文先生名喚蕭德字伯先,教武先生名喚蕭俊字伯亞。
“文熙,遙遊,你們來了。”
蕭德是文試的裁判長,見兩位得意門生來到,略顯蒼老的臉上勾勒出慈祥的弧度。
“夫子。”
“夫子好。”
蕭逝和蕭逸分別對著蕭德行了一禮。
“去吧,還有半刻文試就開始了。”蕭德對二人說到。
蕭逝和蕭逸再行一禮,然後向著學堂走去。
“長公子,遙遊,快些入座吧。”副裁判長名喚蕭至字仲徹,是蕭德堂弟。
行完禮後,兩人回到了各自的座位,蕭逝的座位緊靠窗邊,抬眼即可看到白雲藍天,頗有清目悅心之感。
他座前的少女名喚蕭嬋字念安,二伯蕭平長女,生的雪膚花貌,是無數子弟心目中的初戀女神。
蕭逝的父親名喚蕭靈,是蕭平的胞弟,在名分上,蕭逝還需喚蕭嬋一聲堂姐,不過雖然名為堂姐,但對於蕭逝來說,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仇人”。
幼年喪親,使得蕭逝性情孤僻,很難有人可以與他溝通,或命運使然,蕭平二子蕭諶字舒戡竟成為了蕭逝的玩伴,可惜好景不長,五歲那年,蕭諶與蕭逝同在靜靈峰玩耍之時,蕭諶不慎從青石台頂墜落山崖...蕭家幾番找尋,也不曾見其遺體,隻怕已被林中走獸給叼了去...先克父母,再克親朋,蕭逝掃把星的頭銜算是摘不掉了。雖然族裏長輩沒有表示過什麼,但是以蕭嬋為首的大部分子弟就不一樣了...俗話說的話,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十年來,眾人以言辭為刀,刀刀斬在蕭逝痛處,無論蕭逝如何解釋,換來的都是鄙視和譏諷,所謂強辯無人與,言辭可傷人,應是如此。
時至今日,蕭逝也已習慣了。
蕭德進入堂屋分發紙筆,文試正式開始。
“本次文試,命題為義,詩詞、策論、八股,三種方式皆可用解,希望在答題過程中,各位學生能夠自行約束,如有舞弊,一經發現,成績即刻作廢,並取消明年的出山資格,切記,你們隻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沒有答完者,按無成績處理,那麼現在,你們可以開始了。”言罷,蕭德看了眼窗外的日晷,然後轉身離去,隻剩蕭至坐堂監考。
蕭逝看著麵前蒼白的宣紙,拿起宣筆不知該用何法解答,前桌的蕭嬋回頭看了眼一字未動的蕭逝後嗤笑一聲後便將麗首扭了回去。
策論以敘述為主,八股以分答為主,這兩種解題方法蕭逝都會,但前提得說明什麼是問題,而現在你隻告訴我一個“義”字為題,這還真就無從下筆了...
眼看著太陽一點點偏斜,蕭逝依舊不得其解,百般無奈之下,隻好試試賦詩一首,聊表心“義”。
謂俠義
蕭逝
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謂我心愁,況有雲夢妄稱君子輩,如斷脊狗,常做吠,謂俠義否?無欲亦無求。
雲夢有君子,言語皆含刺。
此山多義士,可笑無人知。
玉簫籟傷歌,書卷中作樂。
俠道所為何,一朝十年過。
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知我者,其天乎?
謂我心愁,今日之日多煩憂,獨登高樓。三聲笑,謂俠義否?無欲亦無求。謂俠義否?雲夢君子有!謂俠義否?!在下蕭遙遊。
時間恰好,蕭逝停筆之時便是解題時間結束之時,心有所感,寫下這篇“謂俠義”,也不知道能否通過這場文試...
“文試結束,請各位學子盡快上交答卷,我很欣慰,你們之中沒有舞弊之徒。”蕭德進屋,見到蕭至笑著點了點頭,便對著眾人說到。
“請問夫子,武試什麼時候開始?”坐在最前排詢問的子弟名喚蕭學,人如其名,勤勉好學。
“大家不用著急,武試還有一刻鍾才開始,其實你們之中,若是有誰覺得自己文試必過,完全可以不去參加接下來的武試,當然了,老夫隻是提個建議,決定權還是在你們手裏。”大家都明白,蕭德最後這話,是說給蕭逝聽的。
原因有二,一是後者自幼體弱,不適合戰鬥,二就是他敢站上武鬥台,隻怕除了蕭逸,沒有人會留手...到時蕭逝肯定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蕭德言罷之際,瞥了眼坐在窗邊的蕭逝,見後者自顧自地觀看著窗外山景,心底暗歎聲無奈後,直接離開了堂屋。
夫子離開,蕭逸急忙起身,想要趕到蕭逝的身邊...
“文熙哥,夫子剛才出的題你是如何作答的呀?”見蕭逸起身,坐在他左邊的蕭哲便將他攔下。
蕭哲字子三,蕭家外門子弟,蕭嬋的忠實追隨者。
“文熙哥,大家都知道文試是你的強項,就給我們分享一下你的才華吧!”蕭哲前座的蕭力也隨之附和到,任蕭逸有三頭六臂,也難逃兩人的包圍。
與此同時,蕭嬋扭過妙曼的身姿,眨著大大的眼睛向蕭逝問道:“蕭堂弟,待會兒的武試你參加嗎?”
蕭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怎麼?我也算是你的堂弟嗎?”
“嗬嗬,我倒希望你不算,可惜名分擺在了這裏,如果可以,真想拿你換回舒戡。”蕭嬋見蕭逝還有臉問她這種問題,語氣變得冰寒無比。
“念安,你搭理這個掃把星做什麼,就他那樣的?參加武試?嗬...算了吧。”蕭嬋右座的少年名喚蕭玄,字伯旦,比起蕭逝年長兩歲。
“我這樣的怎麼了?我這樣的礙著你什麼了?!”蕭逝喝問到。
“喲嗬,怎麼?說你是掃把星還不樂意了?”蕭玄橫眉輕挑,不屑地反問到。
蕭逝冷眼瞪著蕭玄,一團怒火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燒。
“你那眼神算什麼,不服?不服就到武場上過兩手!你敢嗎你?!”蕭玄用著充滿挑釁的口吻向蕭逝問到。
“算了吧伯旦哥,還是不要為難這個弱者了。”蕭嬋將蕭玄指向蕭逝的手指輕輕按下。
此時此刻,蕭逝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哪根手指的自己,就將哪根給掰斷!
“蕭伯旦,你欺人太甚!”蕭逝緊咬著牙關,將這幾個字給強崩了出來。
“我欺的就是你這個先克死自己爹娘,後克死舒戡的掃把星,又待如何?其實最該死的,就是你這廢物!”蕭玄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夠了!不就是參加武試嗎?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僅會參加!更會將你給打趴!聽明白了嗎?!”蕭逝的怒火在這一刻猶如火山般噴發,你們的目的不就是將我激怒嗎?恭喜你們,成功了!但代價,希望你們可以承受的住!
“嗬嗬,大家都看到了吧?蕭逝自己說要參加武試,和我可無關啊,他還說要把我打趴呢!”蕭玄陰謀得逞似地向著蕭嬋眨了眨眼,然後鼓動著其他子弟。
蕭哲和蕭力見到蕭逝已被蕭玄激怒,便不再糾纏蕭逸,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唉…你倆啊!”蕭逸無奈,隻得坐回原位垂頭歎息。
“嘿嘿,文熙哥莫要怪罪我倆。”蕭力陪笑著說到。
“要我說,文熙哥你也別護著那掃把...”蕭哲話還未說完,便被蕭逸的眼神給強咽了回去。
“你們背地裏議論遙遊我管不著,可在我麵前...這次念你初犯,也就算了,但是下不為例,聽見沒?”蕭逸的目光宛若冬日裏的霜冰,蕭哲與其對視,如墜寒窟。
“是是是!文熙哥放心,我再也不敢了,絕對不會有下次的。”蕭哲急忙拍著胸脯保證,蕭逸見狀,也就不再理會他。
廬江雲夢,靜遠峰,雲夢武場。
“遙遊,你也要參加武試?以你的水平,肯定可以通過文試的吧?”蕭俊麵有疑惑,向著蕭逝問到。
“我確定。”蕭逝點頭應答。
蕭俊有些猶豫,但看到少年堅定的眼神後,還是將他的姓名登記在武試表。
“一會兒你第一個上場,我給你早點過,實在撐不住的話就投降,莫要逞強。”蕭俊在蕭逝耳邊低聲囑咐。
蕭逝點了點頭,他若是第一個上場的話,正好可以點名對戰蕭玄,至於投降?他根本沒有想過...
武試前夕,蕭逸來到蕭逝的身旁。
“遙遊,待會兒你小心些,如果沒有把握戰勝蕭玄,你就點我的名。”
“放心吧,文熙哥,別看我身子骨弱,其實拳腳功夫還算不錯的。”
蕭逝自信滿滿地說到,算是給蕭逸打了一劑靜心針。
“萬事小心,感到危險,記得第一時間投降,別因為麵子傷了身子,得不償失。”蕭逸拍了拍蕭逝的肩膀。
“知道了。”蕭逝對著蕭逸淡然一笑後縱身跳上雲夢武鬥台。
“掃把星,還要把我給打趴,今天就讓你體驗體驗,什麼叫做痛不欲生。”蕭玄斜眼瞪向蕭逝,眉目之中挑釁意味十足。
“伯旦哥,要不換我來吧,早看他不順眼了。”蕭力在旁附和似地說到。
“你來?你覺得蕭逝會點你嗎?”蕭玄鄙夷笑到。
蕭力尷尬地撓了撓頭,隨即說道:“他不點我,我可以自己上嘛。”
“想上你就上,記得下手狠一點,不要讓我失望。”蕭玄的嘴角勾出一絲玩味的弧度,他心想道:“掃把星的態度比起以往,倒是有些反常,讓蕭力去試試這小子的底也好...”
蕭逝剛想點名蕭玄出戰時,蕭力便搶先一步,直接翻上武鬥台。
看到這一幕,蕭逝當即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行啊蕭玄,你有夠卑鄙啊,說是咱倆來,怎麼現在換成蕭力了?”蕭逝冷笑著問到。
“嗬,蕭逝!你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配的上玄哥嗎?與你對戰,隻會髒了玄哥的手而已,我蕭力雖然不才!但對付你這塊茅坑臭石卻綽綽有餘!”蕭力對著蕭逝挑釁到。
“想替你主子掃清我這塊臭石頭是吧?成!那來吧,正好給你…你...還有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本事!”蕭逝灑脫一笑,然後指向蕭玄和他身後那幾個附炎趨勢的狗腿子。
“廢話少說!接招!”蕭力見蕭逝竟是如此態度,當即側身踢來。
蕭逝見狀,後腰猛地下彎,呈月牙狀,勉強躲開這腳強襲。
正起身後,蕭逝突起箭步,幾個呼吸間便衝到蕭力身後,麵對背門大開的蕭力,蕭逝二話不說,腿擺如風掃落葉,將其直接撂倒在地。
眾人見此,驀地一驚,這還是那個掃把星?
蕭逝將蕭力掃倒在地後並沒有繼續攻擊,他後退了幾步,然後向起身拍打塵土的蕭力做出您請的手勢,嘲諷意味十足。
蕭力心憤,卻不敢妄動,蕭逝輕笑兩聲後直接箭步殺來,速度極快。
“八極震六合!”
蕭逝化拳為掌,猛然轟在蕭力的心房和丹田之處,將其震退數步
“暗勁!三寸崩!”
隨著蕭力的骨骼中傳來一道清脆的嘎嘣聲,接二連三的爆響接踵而至...
原來蕭逝在與蕭力接觸的一刹那,就將自身掌勁打入對方的天靈、心眼、丹泉、周天、陰源、根熠,這六穴之中,為的就是將他身體機能徹底擊潰,相信沒有半年時間,他絕對起不來床。
蕭逝垂眸看向癱倒在地的蕭力,喃喃說道:“茅坑裏的石頭,不僅臭,還很硬,比你硬。”
聞言,蕭力隻感胸腔一悶,便暈了過去。
“怎麼會...”蕭嬋的眉目之中盡顯訝色,眼前這個少年真的是那個弱不禁風的蕭逝嗎?
“沒事,交給我。”蕭玄知道,展現自己男子氣概的時候到了。
“嗯。”蕭嬋輕應了一聲,不知為何,她竟有種蕭逝會取勝的感覺。
“蕭玄,你是自己來把他抬下去?還是要我,把他給踹下去?”蕭逝邪魅一笑,一隻腳已經踩在了蕭力的身體上麵。
此時此刻的蕭逝,再也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他要蛻變。
“遙遊...”蕭逸麵露凝重,他感覺自己的擔心,就像是多餘的。
蕭玄眼的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二話不說,直接跳上了武鬥台。蕭逝則是很識相的退開幾步,將已經暈厥的蕭力騰讓給他。
“我會將蕭力所承受的痛苦,千倍地奉還給你!”蕭玄將蕭力輕放下武鬥台後對這蕭逝憤恨說到。
蕭逝沒有回話,他輕點了點足尖,然後拉開身段,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蕭玄見狀,也不再多言,直接突向蕭逝。
眼看蕭玄拳鋒將至,蕭逝擺頭閃躲,順勢掃腿,可惜前者早已料到蕭逝殺招,他依靠自己強悍的身體素質淩空而起,躲過掃堂腿的同時,雙腳狠狠發力,直接蹬踹在蕭逝的前胸,蕭玄強大的腿力在一刹那迸發出來,震的蕭逝連退數步才頓住身形。
“咳咳...”強壓下喉嚨那股甜腥,蕭逝抬起視線,蕭玄殺招已至眼前,而此刻的自己,根本來不及躲避。
“龍破長空!”
蕭玄鉚足了勁,一記上勾拳直接轟出,正中蕭逝下頜之處,強大的拳勁直接帶起蕭逝的身形,將他擊飛到半空。
“再嚐嚐這招!飛葉亂繚殺!”
就在蕭逝將要墜落地麵之際,蕭玄早已蓄勢待發的小腿猛然發力,一擊後空倒踢正中蕭逝小腹,將他再次送回空中,這還不算完,隻見蕭玄右腳猛然一蹬,倏地騰空而起,在和蕭逝高度持平時,雙腳連踢三下後以雙拳合十,重砸收尾。
蕭家子弟看到這一幕直呼過癮,這個掃把星剛才那副狂勁呢?哪去了?你牛繼續呀!哈哈哈!
蕭逝勉強撐起身,看到蕭玄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他將心一橫,準備放手一搏。
“喲嗬?還想打?”蕭玄見蕭逝打算負隅頑抗,還手抱胸麵帶玩味地向他問到。
蕭逝的回應極其簡約,直接箭步衝了過來。
“伯亞師傅,你直接宣布賽果吧,再這樣下去,我怕遙遊他...”蕭逸看蕭逝這副模樣,當即跑到蕭俊旁邊,希望他可以強行終止比試,直接宣布賽果。
蕭俊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我也想終止比試,可是沒辦法,武試有明文規定,隻有某方認輸或者當場戰鬥獲得總積分超過十五,可以提前終止比試,其他情況,是一概不允許的。”
“那蕭逝現在多少積分了?”蕭逸迫切地問到。
“遙遊擊敗蕭力的時候,獲得了十點積分,至於對戰蕭玄,還沒有獲得過積分,倒是蕭玄,此時已經獲得了七點積分,等他的積分到達十五的時候,我就可以提前終止比試了。”蕭俊淡淡說到。
蕭逸無奈,長歎一聲後繼續觀看戰況,現在隻能希望蕭逝可以挺到蕭玄積分到達十五,或者,他自己到達十五。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蕭玄見到蕭逝還敢衝向自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凶戾之色。
故技重施,蕭逝竭力一戰。
破釜沉舟,究竟鹿死誰手?
“八極!震六合!”蕭逝箭步如飛,霎時之間就已突至蕭玄麵前,雙掌齊出,掌勁迅猛,以求一擊而勝。
“想震要我的六合?你還不夠格!六合遊身術!”蕭玄身若驚鴻輕燕,足尖向左稍做騰挪,竟然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巧妙避開了蕭逝的奪命殺技,不禁令人拍手稱絕。
蕭逝見自己殺招落空,又被這麼多人嗤笑,心中大感羞憤,他橫擺一拳,想將怒火發泄在蕭玄身上。
不過施展了六合遊身術的蕭玄可不會等著你將擺拳打到臉上,他腳尖一點,身形後退數步,蕭逝的重擊便再次落空,而場下的譏笑聲也愈發濃重。
“可惡!蕭玄!你若不是借著輕功之利,又怎會是我的對手?!”蕭逝手指著蕭玄喝問到,如果自己也有類似六合遊身術的輕功傍身,怎麼可能輸給他。
“是嗎?那好,我現在不用六合遊身術,盡管放馬攻過來吧!今天,就要讓你這掃把星輸的心服口服!”蕭玄息氣入定之後,對著蕭逝擺了個您請的手勢,倒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蕭逝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的心態,向著蕭玄再次殺來,這一次,他勢必要履行自己的承諾,將眼前人給打趴!
蕭逝假晃一拳,見蕭玄舉手欲擋,當即飛起一腳,正中蕭玄小腹,氣爆之聲響徹武場,眾人心道:“這也太卑鄙了。”
蕭玄的身形被這一腳震退數步,勉強穩住身形後他舉手拍去衣前的鞋底印。
蕭逝見對方如此輕視自己,大感惱怒,又是飛起一腿向著蕭玄踢來。
“還來?是你傻還是我傻?”蕭玄嗤笑到,他剛想伸手接住蕭逝飛踢的時候,後者突然將重心下壓,提前降落在地,隨即就是一記貼地掃堂腿斬過。
嘭!蕭玄側摔倒地。
“你小子可夠卑鄙的!”蕭玄怒罵。
蕭逝並沒有理會蕭玄的憤怒,這種好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一記下劈腿直接斬在蕭玄腰處...
“啊!!!”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傳進無數蕭家子弟的耳中宛如奪命魔音,可想而知,蕭玄的腰部究竟遭到了怎樣的重創,蕭逝下手,是真毒啊。
“蕭逝!!!”蕭玄震怒,驀地起身。
蕭逝驚退,他知道,這一擊後,自己要遭受的反撲絕對比蕭玄先前那套連擊強,至於強幾倍,他就無從得知了。
“六合遊身術!”震怒無比的蕭玄果斷施展了輕功。
“你不是說不用了嗎?!”盡管蕭逝心裏早有預料,但還是向他問到。
“我剛才說“現在”不用,卻沒有說現在不用呀。”蕭玄譏笑著說到,身形隨即向蕭逝移來。
蕭逝睜大了眼,隻見影動不見人,心裏暗道不妙,隻感背脊發涼,果不其然,被蕭玄一腳踹飛...
現在的蕭逝,既看不清楚對方的移動身法,也琢磨不透攻擊路數,隻能任由蕭玄拳腳轟打,極其憋屈。
鯉魚打挺,重新起身,蕭逝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蕭玄的蹤跡,就在他心感疑惑之時,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急忙向前翻滾一圈,再次回首,剛好看見蕭玄從天而降的掌擊拍在地上。
蕭逝暗歎僥幸的同時也在想,如果自己沒有躲過這一擊,下場又將是如何?然而蕭玄並沒有給蕭逝思考的時間,隻見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蕭逝絲毫不敢輕鬆大意,目光緊隨著一團那道高速移動的黑影。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蕭逝抓住一個破綻,直接攻來,拳鋒過處,風聲鶴唳。
“龍破長空!”
蕭玄邪笑一聲,左手按住蕭逝轟來的重拳,右手施展出一擊遠甚先前的上勾拳。
嘭!正中蕭逝小腹。
蕭逝隻感覺自己一陣作嘔,大有將昨日飯菜一並吐出之感,不過他的身體,已經再次騰空。
蕭玄眼閃凶光,當即躍上空中。
“驚空舞殺術!鷹斬!”
蕭玄的身形宛若孤鷹般出現在蕭逝的上空,隻見他此刻以拳化爪,抓住蕭逝孱弱的身體後,將右膝頂在後者的心房之處,然後高速下墜...
“伯旦不可!”蕭逸見此狀後,驚呼,然而未能改變蕭玄的必殺之意,離地約莫十米的距離,足以將蕭玄這一擊的力量調整至最大…
“噗!!!”蕭逝本就孱弱無力的身體在此刻更是雪上加霜,鮮紅的血線在他口中噴射而出,綻放成一朵豔麗的朱花。
“咳咳...咳咳咳!!!”遭受重創的心肺已經無法支撐少年正常的呼吸頻率。
“怎麼?死掃把星,還能再戰否?哈哈哈哈!”蕭玄嗤笑到,看到蕭逝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模樣,他的心裏大感舒暢。
蕭逝沒有回應蕭玄的話語,他蜷縮成一團,貪婪地呼吸著身旁那些摻有灰塵和沙粒的空氣。
“伯亞裁判長!請問蕭玄已經有多少積分了!”蕭逸向蕭俊咆哮似地問到,那對瑞鳳眼目眥欲裂,瞳孔布滿了血絲,甚是嚇人。
“十四分...”蕭俊有些難為情地答到,還差一擊,他才能宣布蕭玄的勝利。
“什麼?十四分!你覺得遙遊還能再挺過一擊嗎!”蕭逸額頭暴起的青筋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他真的怒了。
蕭家子弟的心中不禁泛起些許疑惑,這還是那個敦厚恭謹,知書達禮的長公子嗎?
“文熙,我希望你能理解我,這是規矩。”蕭俊的麵色之中閃過一絲苦澀,家法不可廢耳。
“理解!我要是理解你了!誰去理解遙遊!我不管!我現在以蕭家長公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終止這場比賽!快去!!!”蕭逸憤怒地咆哮著,隻是他的憤怒,並沒有換來蕭俊的通融。
“很抱歉長公子,規矩就是規矩!不可能因為您的隻言片語和某位弟子抗不抗的住攻擊而擅自更改!在賽前我就和遙遊說過,撐不住就投降,事會至此,無非是他自己性倔,又能賴誰?!”蕭俊態度異常堅決,對身居裁判之職的他來說,理當鐵麵無私,斷不可能因為蕭逝一人更改賽規。
“規矩?蕭大裁判長!我勞煩您睜開那雙迂腐古板的雙眼好好看看!這種時候了!你還要跟我談規矩?我現在讓你做什麼!那就給我做什麼!如敢不從?我即刻罷你的職!”蕭逸將滿身怒氣盡數撒在了蕭俊身上,我堂堂的蕭家長公子,還管不了你個傳武先生?!
“蕭逝,看見了嗎?長公子幫你說情呢!怎麼樣,你是要自己投降?還是要我再給你一擊?”蕭玄一臉壞笑地看著蕭逝,相信隻要蕭逝敢選擇後者,蕭玄就敢直接廢了他。
“我蕭遙遊死亦不懼,又何懼你!且攻...咳咳!!過來便是!咳!!”蕭逝捂著自己心口站起身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此刻有多麼勉強。
“遙遊不可!你且投降吧!為兄求你,投降吧!”蕭逸蕭逝這副剛毅不屈的模樣,心中暗歎對方糊塗後急忙出言勸阻。
“文熙哥,毋需管我,今日,我要為自己而活!我告訴你們!我!蕭遙遊!既不是弱者!也不是懦夫!更不是掃把星!我可以身死,但是!我不會背負著滿身恥辱而死!蕭伯旦!你若是夠膽的話,便一擊將我伏斃在此!來啊!!咳!咳咳!!將我擊殺啊!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嗎?怎麼不動?莫不是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蕭逝仰頭大笑,笑容中滿是苦澀,他時而癲狂,時而劇咳,蕭玄看著這副模樣的蕭逝,已經不屑出手。
麵對蕭逝近乎瘋犬的狀態,蕭家子弟盡數沉默,良久之後,恢複平靜的蕭逝長吸了一口氣,對著蕭俊淡然說道:“我認輸...”如此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著太多太多...
何處來,何處去,縱有傷痕遍滿身,也無法凐滅這顆熱忱之心。此刻已經虛脫無力的蕭逝,在蕭逸的攙扶下,朝著靜靈峰的方向歸去。
“怎麼樣呀念安,看的可還解氣?”蕭玄屁顛屁顛的跑到蕭嬋身邊,然後問到。
後者沒有應話,隻是漠然點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唉...各位學子不要看了,武試繼續!”蕭俊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歎息一聲後,繼續主持武試。
“文熙哥,咳咳!你不用管我,快去參加武試吧,我自己能回到靜靈峰。”蕭逝扭頭說到。
“居於雲夢十七載,我怎不知最高峰?遙遊,你現在這樣,還是少說些話。”蕭逸微微一笑。
“可是…咳咳!”蕭逝欲言又止。
“放心吧,文試我有把握。”蕭逸向著蕭逝輕眨鳳眼。
蕭逝聽對方如此說,也就不再勸。
回到靜靈峰後,蕭逸將他安置在床。
“遙遊,你先靜躺一會兒,我去準備些傷藥。”
“好的文熙哥。”蕭逝倚靠在牆,答到。
見狀,蕭文熙關門出屋。
蕭逝看著懸掛在窗邊的老舊字畫,心中不禁泛起絲許漣漪…
“文不能理政治國,武不能提劍平惡!咳咳咳!蕭逝無能也!父親!母親!您二老在天有靈,咳咳!請賜我力量吧!孩兒願盡死生之力,掃清江北敵百萬!保我江南...民泰安...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蕭逝漸感左胸憋悶,言不能訴,情亦難表。
“奈安伯伯,您在嗎?我是文熙。”蕭逸來到百草峰。
“誒!來了來了。”蕭奈安從草廬中出來相迎。
“長公子,您怎麼有空來老小兒這了。”蕭奈安蒼老的臉上有著和煦的笑容
“是這樣的奈安伯伯...”蕭逸將蕭逝在武試中受傷的情況告訴了蕭奈安。
蕭奈安的眉頭微皺,道:“長公子,咱蕭家藥園之中盡是些外傷藥,對遙遊...應該沒什麼用啊。”
“奈安伯伯,要不您和我去靜靈峰看看遙遊吧。”蕭逸提議到。
蕭奈安頗曉醫術,將他到蕭逝身旁的話,蕭逸才能安心下山購買藥材。
“也好,老小兒便陪長公子走一遭。”
“文熙替遙遊謝過奈安伯伯了。”
“文熙多禮了,醫者仁心嘛。”
蕭奈安將屈身行李的蕭逸托起,兩人便向著靜靈峰的方向走去。
雲夢學堂。
“謂俠義...君子~斷脊之狗...嗬嗬...你小子哎,罷了,勉強給你算過吧!”蕭德看著蕭逝遞交的文考答卷,在上麵蓋上紅章。
靜靈峰,遙遊居。
蕭逸推門而入,見蕭逝昏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將他橫抱起來,輕放在床。
蕭奈安走到床邊,開始探看蕭逝的身體狀況...
“這...其他地方倒沒什麼大問題,唯有這心門之處,受創頗重啊。”蕭奈安歎到。
“可有辦法醫治?”蕭逸略有些迫切地問到。
蕭奈安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看的蕭逸心裏直抓毛。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蕭逸再問。
“唉,有是有,不過我隻有五成把握醫好遙遊。”蕭奈安答到。
“五成就夠了,奈安伯伯快些告訴我吧,是否需要準備什麼?”蕭逸麵色一喜,追問到。
“你且記好,這幾味藥材分別是肉桂、柏子仁、冬蟲夏草和茯苓。”蕭奈安緩緩說到。
“我記下了,那我直接下山了,這段時間遙遊就拜托奶安伯伯了!”蕭逸言罷,便要直接離開。
“等一下。”蕭奈安叫住了他.
“切記!這四味藥材缺一不可,而且憑我的醫術,隻能保得遙遊七天無恙,七天之後,你若未歸...到時遙遊心血外泄,隻怕神仙,也是難救。”蕭奈安囑托到。
“明白了,我定在七日內帶著藥材回來!”蕭逸拉開房門後,直接向著守信峰奔去。
蕭奈安見蕭逸已走,便從懷裏掏出幾根銀針封住了蕭逝的要穴。
“唉...我是盡力了,剩下的,就看天命吧。”蕭奈安看著床上靜躺的蕭逝歎息般地說到。
“長公子。”守信峰的看山子弟對著蕭逸作揖行禮。
“子成不必多禮,我有要事,需盡快下山,你快將石門打開。”蕭逸說到。
“抱歉長公子,沒有家主渝令,山門不會打開的。”
“嘖,非得這麼費事嘛,就不能通融一下?”蕭逸有些無奈地問到,他真不明白,長公子這個頭銜頂在自己腦袋上到底有什麼用,幹啥都不行,幹啥都得要家主渝令。
“抱歉長公子,若是沒有家主之命,封山石門絕對不會打開的。”蕭子成的態度很是堅決。
“既然如此,得罪了!”蕭文熙二話不說,直接虛晃一擊鞭腿,見到蕭子成重心偏移,順勢箭步向前,擒住後者的左臂後甩身過肩,將其重砸在地,隨即以掌刀把他擊暈。
從蕭子成身上扯下開山牌,蕭逸直接將它放進石門的嵌空之中,石門大開,蕭逸順著守信路,頭也不回地跑下雲夢山。
蕭逸剛走,本該暈厥的蕭子成,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絲笑容,隨即睜開雙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他便將封山石門重新關閉...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跑下雲夢山,蕭逸搭上一輛同往廬江城的過路馬車。
“小生蕭逸,表字文熙,謝姑娘願載之意。”蕭逸對著身前端莊清理的女子行了一禮。
“蕭公子不必多禮,小女子程溪,字月明,公子如不嫌棄,喚我月兒便可。”程溪淺笑著說到。
“蕭公子可是雲夢蕭家子弟?”程溪身旁的女婢看到蕭逸別在腰間的玉簫,向他問到。
“蝶兒,不可無禮。”程溪見到女婢竟然直接尋問蕭逸的出身,急忙斥止。
“知道啦。”蝶兒嘟了嘟嘴,答到。
“無妨,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小生確是蕭家之人。”蕭逸淡笑著說到。
“素聞“江南君子何其多,雲夢蕭氏領風波”。今日有緣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能遇到蕭公子,真乃小女子之幸也...”程溪不吝讚言,麵頰已有幾分紅潤,正是雪花玉容映桃紅,心底含羞情意濃...
“無非世人看得起蕭家,冠上的虛名罷了,程姑娘切莫在意。”蕭逸自謙地說到,談吐之中,盡顯文雅,宛若藍田美玉,清澈如砥。
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最無雙”,應是如此。
江南水鄉,澹國廬江。
“程姑娘,多謝一路相載,既然已至廬江,那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會!”蕭逸見馬車通過兵士盤查,便向程溪請辭。
“蕭公子...多保重。”程溪那對美目,似有不舍地看著蕭逸遠去的背影。
“小姐,別看啦,人已經走遠了。”蝶兒扯了扯程溪的衣角,對她說到。
“唉,吳伯伯,回府。”程溪和蝶兒坐回馬車,向著驅車的駢夫說到。
“好的小姐!”吳姓男子答罷,揮鞭策棕馬,向著程府的方向駕駛而去。
“小姐,你是不是相中蕭公子了呀。”蝶兒向身旁的程溪淺笑著問到。
看著雙眼眯成月牙的蝶兒,程溪麵含羞色地答道:“臭妮子!說什麼呢!”
“咯咯咯,小姐的臉紅了呢!”蝶兒連忙閃躲程溪的粉袖連打,然後調笑般說到。
“好呀!你這個臭妮子,竟然敢調笑姐姐了!看我怎麼收拾你!”程溪一把抱住蝶兒,開始抓她的癢。
“哈哈哈!哈哈!小哈哈姐!我錯了!哈哈哈!我錯了還不行嗎!”在程溪的抓癢攻勢下,蝶兒開始求饒。
“哼!看你還敢不敢調笑姐姐。”程溪輕哼一聲,放開了蝶兒。
“略略略,明明就是相中蕭公子了,還不讓說。”蝶兒吐露著香舌,朝著程溪扮了個鬼臉。
“你還說!這次絕不輕饒你!”
“別別別!不敢啦!真的不敢啦!”蝶兒見到程溪又要伸出抓癢魔爪,急忙服軟,後者才算作罷。
“這位姑娘請留步!”蕭逸叫住了前方肩挎竹筐的清麗女子。
女子驀然回首,仿若輕雲出岫。
“公子有事嗎?”
“請問姑娘,這附近最好的藥堂在哪個街口。”雖然蕭逸對女子的容貌感到些許驚歎,但是他也沒有展露出什麼訝色。
“既是這樣,公子便隨我來吧。”女子淺淺一笑,兩個梨窩顯得很是可愛。
少頃,蕭逸隨著女子來到一藥堂中。
“寒堂簡陋,還望公子不要嫌棄。”女子淺淺一笑,然後對著蕭逸淡淡說到。
“不會,姑娘年紀輕輕,就擁有自己的藥堂,真是我輩楷模。”蕭逸這般說著,心裏想道:“原來這容貌出眾的女子竟是這家藥堂掌櫃,也不知她醫術如何。”
“公子需要抓些什麼藥材。”女子向他問到。
“我需要肉桂、柏子仁、冬蟲夏草和茯苓,每種各抓三劑吧。”蕭逸答畢,解下腰間錢袋,從中取出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女子抓完藥材,轉身遞交給蕭逸時,看到桌上的銀錠後,說道:“公子給多了,這幾味藥材雖然珍貴,卻也用不上一錠銀,還請公子收回去吧,而且,小女子也找不開...”
蕭逸淡然一笑,道:“姑娘且收著吧,你一個人料看這間藥房也不容易,如姑娘不願收的話,那便當做在下讚助藥堂生計吧。”
“公子何故如此...”女子美目眨動,不解地看向蕭逸。
蕭逸沒有回答,對著她淡淡一笑,拿起幾味藥材便轉身離開。
女子看著少年的背影,睹定良久。
“真沒想到,如此順利就抓到這幾味藥材。”
蕭逸走到街邊拐角處時,拎起藥包,喃喃說到。
突然,幾名男子從蕭逸身旁掠過,他抬眸一看,對方眼中竟閃有凶光。
回首望,他們竟然衝進那少女的藥堂之中,蕭逸見狀直接跟了上去。
“幾位大哥,有事嗎?”女子向推門而入的幾人問到。
“死賣假藥的!你他媽少裝蒜!哥幾個,動手!把這破店給我砸了!”男子抄起磚頭便開始敲砸。
隨他一同前來的幾個小弟也開始動手,刹那之間,藥堂便被砸亂。
“幾位大哥,有話好好說,為何非要動手呢!啊!”女子急忙上去橫攔,可憐她手無縛雞之力,哪是這男子的對手,一個照麵就被其推搡倒地。
“朋友,你砸店就算了,還要傷害一介女流,這恐怕有點說不過去吧?”一直跟在幾人後麵的蕭逸此刻也已再次回到藥堂之中,將女子攙起後,說到。
“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竟然替這死騙子說話!”男子回頭,看到蕭逸後,麵有不屑地說到。
“嗬嗬,我從何處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僅會幫這位姑娘說話,我更會將你們,踢出這裏。”蕭逸的笑容,人畜無害,而他說的話語,狂妄不羈。
“什麼?你說什麼?!要將我們踢出去?哈哈哈!你沒搞錯吧小兄弟!就憑你?!”男子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捧腹大笑。
蕭逸將女子推到角落的安全處後,說道:“沒錯,就憑我,怎麼?不信?”
“公子...”女子看向蕭逸的眼中有著數種情感。
“沒事,我在。”蕭逸對她淡然一笑。
“你在?你在有什麼用!哥幾個,一起上!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解決!”男子見蕭逸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心底震怒無比,第一個衝向少年。
蕭逸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絲邪魅的弧度。
“三順折花手!”
一個照麵,蕭逸便抓住男子揮來的右拳,輕鬆化解拳鋒他趁勢順上臂肘,指尖發力,直接將橈、尺兩骨輕鬆錯開...
“啊啊啊!你小子幹了什麼!”男子緊捂著右臂,高聲痛喊。
“老大!可惡!我跟你拚了!啊啊啊!衝呀!”小弟見男子在刹那間就被擊敗,直接衝向蕭逸身後的門...
緊接著,其餘兩人也效仿先前那個小弟,轉眼,藥堂內僅剩下三人。
“今天有這小子護著你!也就算了!給我等著!”男子起身後,對著角落的女子丟下幾句狠話,便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藥堂,在越過門檻時,還摔了個踉蹌。
“沒事吧姑娘。”蕭逸對著角落的女子伸出了手。
女子毫不猶豫,直接拉住了蕭逸的手。
“小女蘇酥,字心妍,謝公子出手相助。”蘇酥對著蕭逸緩緩行了一躬身之禮。
“小生蕭逸,字文熙,蘇姑娘不必多禮,有件事,我想問你。”蕭逸也對著蘇酥回了一拳禮。
“公子是想問,我給你那幾味藥材的真假吧?”蘇酥直接點破蕭逸心中所想。
“蘇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蕭逸笑著說到。
“蕭公子言過了...那幾人所言不假,我的確是個賣假藥的黑心商人。”蘇酥心有愧疚,低頭垂眸,不敢直視蕭逸的雙目。
“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你賣的假藥,導致病情加重,乃至死亡...但是希望,蘇姑娘你以後,可以重正醫心,濟世救民。”蕭逸緩緩說到,他並沒有怪罪蘇酥的意思。
“蕭公子...這錠銀子還給你。”蘇酥從錢袋中掏出蕭逸付給她的那錠銀子,想要歸還於他。
“不必,蘇姑娘留著吧,我再給你一錠銀,你拿去別地開間藥堂吧,我能保你一時,卻保不了一世,那些人肯定會再來找你麻煩的...珍重。”言罷,蕭逸又從錢袋中取出一錠銀放在櫃台上。
目送蕭逸離開藥堂,再看向櫃台上的銀錠,蘇酥感覺心裏空蕩蕩的...
“這位兄台,叨擾了,請問一下,你知道城內最好的藥房在哪嗎?”蕭逸叫住身著灰衫的行人,向他問到。
“這不是有個酥妍藥堂嗎?”男子打量了蕭逸幾眼,然後淡然說到。
“是這樣的大哥,我剛才去過酥妍藥堂了,裏麵沒有我想抓的藥材。”蕭逸拱了拱手,尷尬地笑到。
“是嗎...那丫頭的店裏,竟然還有抓不到的藥...”男子淡淡說到。
“是呀大哥,您知道除了酥妍藥堂,咱這廬江城中哪條街口還有藥堂嗎?要“最好”的。”蕭逸特地將最好二字咬緊重音...
“順著這條路直走,前麵道口左拐,到城北,那裏有座程家開的商樓,是廬江城裏最好的商鋪,各類物品都有賣,如果你還是沒有抓到想要的藥材...那就隻能自行上山采摘咯。”男子手指著道路,緩緩說到。
“多謝大哥!”蕭逸對著男子行了一禮。
“小兄弟不必客氣。”男子淡淡一笑。
蕭逸順著灰衫男子指明的方向行進,不久後,來到城北商業街。
眼前這座醒目的禾呈聚寶樓,想必就是男子口中的最好之處。
蕭逸前腳剛踏進樓中,就有女子過來接待。
“這位公子,您需要些什麼?”容貌較為清秀的女子見蕭逸滿臉好奇地進入樓中,便過來相迎。
蕭逸環視了一圈,發現這層盡是些新奇百怪的水果和幹果後,開口問道:“姑娘,我想抓幾味藥材...不知你們這裏,可有賣否?”
女子莞爾一笑,說道:“有的,不知公子,想要哪幾味藥材,我去吩咐夥計幫你直接抓來。”
“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夥計了,勞煩姑娘直接告訴小生幾樓賣藥,小生自行上去即可。”蕭逸拱手抱拳,笑著說到。
“也罷...如不嫌棄...便讓奴家帶公子上去吧。”女子淺笑著說到。
“好。”蕭逸點頭應到。
“小狄,我要帶這位公子去樓上,如果待會兒有客人進來的話,麻煩你招呼一下。”女子回過頭,對著正在整理果攤的黑衣少年說到。
這少年約莫十四五的年紀,杏眼圓臉,稚氣未脫,麵容頗為可愛。
“好的,珠兒姐姐你帶大哥哥上去吧。”少年將水果擺正之後,對女子笑著說到。
“嗯。”珠兒含著笑意,對少年點了點頭。
“公子,我們上樓吧。”女子與夥計交待完,便帶著蕭逸邁上木質樓梯。
隨珠兒來到第四樓層,蕭逸終於看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滿層的藥啊...治哪裏的都有,這一瞬,蕭逸似乎理解蘇酥,為何會賣假藥維生...
“珠兒,怎麼有空自己上來了,狄小子呢?”
這層樓的管事不同於前幾樓,是個年過七旬的耄耋老人。
“怎麼啦,馮老是不是不歡迎我呀。”珠兒故作調皮地問到。
“嗐,瞅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說吧,帶這位小哥上來,要抓點什麼藥?”馮老先是一歎,隨後笑著問到。
“公子,您要抓什麼藥材直接明言即可。”珠兒含著笑意看向蕭逸。
“肉桂、柏子仁、冬蟲夏草和茯苓,每類藥材抓三份就好,有勞馮老了。”蕭逸抱拳說到。
“好的,小哥稍等一下...來,小哥請收好。”馮老拿起藥包,將這幾味藥材包好之後摞在一起,然後轉交給蕭逸。
“多少銀子?”蕭逸接過藥包,掂起來聞了聞,確認和蘇酥賣給他的假藥不一樣後,向馮老問到。
“一兩紋銀。”馮老笑著答到。
蕭逸解下錢袋,從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櫃台。
“多謝,小生告辭。”蕭逸向馮老和珠兒各行了一禮,徑自下樓而去。
“這小哥真有禮貌呐...誒?你這丫頭,怎麼沒有跟下去送那小哥?”馮老看著蕭逸離去的背影,拈著胡須喃喃說到,在他轉身準備整理藥材時,看到珠兒竟然還站在這裏,便向她問到。
珠兒聞聲,回過嬌首,道:“呀,馮老,我剛才不知怎的,愣神了一會兒。”
“你這丫頭唉...說你什麼好,行啦,沒事就下去吧,說不定那小哥”還沒有走遠。”馮老意味深長地說到。
珠兒莞爾一笑,便順著木梯跑了下去。
馮老看著匆匆離去的倩影淡淡一笑,便繼續整理眼下的藥材...
“咦!小姐你看那是誰。”
剛出木梯口的蕭逸,直感聲音熟悉,抬起俊首,映入眼簾的,竟是程溪和她的貼身丫鬟,蝶兒。
還在向小狄詢問商樓業績的程溪,順著蝶兒所指的方向看去,心底油然一喜。
“蕭公子,又見麵了。”程溪笑問候到。
“程姑娘,蝶兒姑娘。”蕭逸對著兩人行了一禮。
“小姐,蝶兒,你們和這位公子認識呀?”小狄看到幾人頗為熟絡的樣子,便開口問到。
木樓梯中傳來的蹋蹋聲在此刻戛然而止...不過他們並沒有在意...
麵對小狄的問題,程溪並沒有答話,而是默認似地點點頭。
“想不到,程姑娘就是這禾呈聚寶樓的主人。”蕭逸的眼裏閃過一絲訝色,隨後淡淡說到。
“蕭公子言重了,小女子隻是為家父打理一下商樓業績而已,還算不上這裏的主人。”程溪自謙地說到。
“嗯...程姑娘,我還有些事,以後有緣再見。”蕭逸拎起藥包,對著兩女再行一禮,徑自離去。
“小姐。”待得蕭逸離去,躲在木梯口後麵的珠兒,向著程溪等人走來。
“珠兒姐,剛才那位公子不是和你一起上樓的嘛,怎麼他先下來了呀?”小狄將手裏的鮮果放歸原位,然後向珠兒問到。
“我幫馮老整理藥材來著。”珠兒胡謅了一個借口。
“珠兒不必多禮。”程溪示意珠兒不必向自己行禮。
“謝小姐。”珠兒盈盈起身。
“小姐,我們不去追蕭公子嗎?”蝶兒看著蕭逸消失在路口的背影,然後扭過頭,向程溪問到。
珠兒心想道:“原來那個公子姓蕭呀...也不知道,他和小姐是什麼關係...”
程溪眼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漣漪,輕聲說道:“蕭公子不願留,又何必去討他的嫌...珠兒,他剛剛都抓了什麼藥?”
“蕭公子剛才抓的藥材分別是肉桂、柏子仁、冬蟲夏草和茯苓。”珠兒答到,也不知小姐問這作何。
“不好!”程溪聽完珠兒的回答,沉吟了一小會兒,突然間,她好似察覺到什麼似的,驚呼到。
“怎麼了小姐?”小狄、珠兒和蝶兒,異口同聲地向著程溪問到。
“先前蕭公子抓走的幾味藥材,皆是用來補心脾、養氣血、潤肝腎的草藥,想必他定是有什麼朋友,或者親人在飽受重症之苦,唉...”不知怎的,程溪感覺心裏麵空落落的,她很想跟著蕭逸一起去蕭家看看,沒準自己就可以幫些忙。
“小姐,恕珠兒直言,那位公子抓走什麼藥材,要給誰服用,貌似和咱們...並沒有關係吧?”
“珠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無礙,珠兒說的對,蕭公子想做什麼,其實都和咱們沒有關係...隻是希望,那個重症纏身的人,可以安然無恙吧...”程溪心裏明白,自己和蕭逸,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提拎著藥包,蕭逸穿梭在車水馬龍的人潮中,路過酥妍藥堂所在的街口時,他駐足片刻,若有所思,然後再次進入這條街口。
蕭逸來到酥妍藥堂外,通過木窗觀望著堂內景象,那個明喚蘇酥的女子,此刻已經不在這裏,而藥堂內的藥材,似乎被她一並帶走了...
正此時,蕭逸突然聽聞遠處巷口傳來一聲女子的呼救聲,蕭逸沒有絲毫猶豫,拔腿衝向巷口。
“蘇小姐,片刻未見,如此著急是要去哪裏呀?剛才算你的運氣好,至於這次嘛!哼哼哼...老二老三!從側翼圍上豁口,免得一招失手,讓這死騙子跑了!”
“好嘞哥!”老二和老三分別應聲而上,意欲將蘇酥圍堵在這條死胡同。
蘇酥一邊呼救一邊後退,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三個人挨了蕭逸一頓打後,竟然一直沒有離開過酥妍藥堂周圍,蕭逸離開沒多久,蘇酥便將行裝打點好,可誰知剛出了門,便被他們給盯上...
盡管三人先前被蕭逸教訓的遍體鱗傷,但蘇酥終究是一介女流,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一個照麵,她便被領頭的男子按倒在地,老二和老三順勢解下她的行囊和錢袋...
這時,蘇酥抬起原本緊貼在地的臉頰,看到巷口出現一個男子的身形,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呼救之聲,聽到蘇酥的呼救聲後,剛準備清點蘇酥錢袋中有多少財物的三人,也將目光投往巷口...
灼目的陽光正對著他們的視線,根本看不清楚站在巷口的人是誰...
領頭的老大試探似地喊道:“哪來的毛頭小子!我奉勸你一句,少管我們楊家的事!識相的,就趕緊滾!”
蕭逸淡然一笑,心中暗想道:“楊家?哪個楊家?我從沒聽說廬江城中有哪個世家姓楊呀?算了,管你是哪個楊家,能教導出品質如此低劣的弟子,想必也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對付你們這些蠅營狗苟,我不會再留手了!”
這般想到,蕭逸二話不說,幾個箭步直接衝到那三個楊家子弟的身前...
三人看到來人竟是先前破壞自己好事的少年後,心裏頓時一驚,已然萌生退意,既然剛才都打不過,那麼現在,自然更加打不過了...
“蕭公子!”蘇酥看清楚少年的麵容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蕭逸對著被楊家子弟按在地上的蘇酥點頭笑道:“蘇姑娘,又見麵了。”隨後他將目光掃向三人...
楊家子弟不敢直視蕭逸那森寒無比的目光,顫顫巍巍地向後退去。
蕭逸見狀,直接將蘇酥給扶起來。
“蘇姑娘,我替你出頭。”蕭逸輕輕地拍了拍蘇酥羅裙上的灰塵,然後徑直走向巷尾三人...
“蕭公子...還是算了吧...”蘇酥叫住了蕭逸。
蕭逸回過頭,麵帶不解地向她問道:“為什麼?”
“畢竟是小女子賣假藥在先...”蘇酥清麗的臉頰湧上一抹羞愧之色。
先前帶頭刁難蘇酥的楊精升,在此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著蕭逸求饒道:“公子饒命啊...我們兄弟也是迫不得已啊,這是蘇姑娘的錢袋和行囊,裏麵的錢財和物件我們未取分毫!現在完完整整地奉還給蘇姑娘!還望公子網開一麵,饒了我們吧!”
老二楊日辰和老三楊日清也是齊聲附和道:“我們再也不敢刁難這位姑娘了!公子就放過我們吧!”
蕭逸伸手接過楊精升擲來的錢袋和行囊,然後直接遞給了蘇酥。
“蘇姑娘,你清點一下。”蕭逸先是對著蘇酥說到。
隨後轉過頭向那領頭的楊精升說道:“待得蘇姑娘清點完畢,一切如你所言那般...本公子便放了你們,倘若有半句虛言,定要你們...”
蕭逸的話語尚未說完,便被突然出現在眾人左側房頂上的少年給打斷...隻聽他淡然說道:“在這偌大的廬江城中,我楊家子弟欲做何事,恐怕還輪不到你蕭家人來管教吧?”
蕭逸這麵正對著陽光,隻能隱約看清少年獨自站立在房頂上麵的輪廓。
少年言罷,未等蕭逸回應,直接拔出腰間青鋒,朝著他縱躍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