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安山境一座簡陋的軍營內,此時正候著數十位軍卒,雖說他們站姿甚為標準,但臉上局促不安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們此時內心的著急情緒。
他們已在帳篷外候了兩個時辰,而帳篷內卻始終沒有傳來動靜。
風起,塵風呼嘯著旌旗,入秋的天氣甚是煞人,寒意滾著風沙直直撲人臉,軍卒們倒也健壯,他們由著張副將的帶領將身軀頂在帳篷前,用人牆為帳篷裏麵的人遮擋些許風沙。
這張帳篷裏住著的人是一位新來的蘇大師,這位蘇大師剛來安山營的時候是一副瘦弱的書生模樣。
初見時,他的長發久未打理,隨性由著一根草繩束起,長衫也洗得泛白,五官雖說清雋,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但眉宇間那雙無神黯淡的眸子恰似畫家掃興一筆,著實毀了一個清絕人物。
所以蘇大師剛來時,眾軍卒見他體格不像來參軍的,一身風塵仆仆的落魄樣反倒是像個乞兒,不由得產生趕人的念頭。
秋冬為戰時,每年到了這種氣候,安山境以北的蠻人部落時常會顆粒無收,所以他們便由此趁著這場東風,入侵東州各地,搶略食糧,而安山境便是東州邊塞。
這種時候他們哪有閑功夫管一個乞兒,正打算趕他離去的時候,卻被他的一句震住了。
“我此番前來既不參軍,也不乞討,我自幼粗習得一些符篆之術,見凶蠻入侵東州各地,民不聊生,願盡此身微薄之力,不負男兒之身。”
這符篆之術可不得了,實為修道士的本領,而修道士誌在大道,視凡人為螻蟻之物,哪有空管凡人的生死,所以一仙家入螻蟻之地,頗得眾軍士敬重。
大概是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帳篷的門簾終於被人掀開,軍士們見到蘇白出來,總算緩下了這口氣。
蘇白手上握著一疊三寸厚的黃木紙符,口裏微喘,顯然還沒休憩片刻:“你們所需的黃木符篆,在下已篡繪完畢,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本將先替東州的百姓拜謝先生大恩,望先生好生安息,我們立馬前去戰場支援守軍。”張副將接過符篆後,臉上的激動之色實難抑製,他深深鞠了一躬,立刻雷厲風行地帶上手下將士奔赴戰場。
張副將離開後,蘇白扶著兵器架身子不斷地顫抖,臉色蒼白,汗液淋濕了衣裳。“這凡人之軀也太為無用了,借用幾分靈力就虛弱成這樣,我得早日尋得青雲宗所在,如今大世將立,實在拖不得……”
“若不是在安山境覓得天榜名花七蟒共葬花的蹤跡,我也犯不得冒充修道者的身份替凡人辦事。”
蘇白把身子湊進火爐旁,思量了半刻就湮了聲息,火爐的燃氣氤氳著整個簾帳,蘇白無神的眸子掩在其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火星濺到他的手心,他渾然不覺,他雙眸突兀深邃明亮,如同長夜將過,大日升空。
“我來了,這一世我必爭天命。”
大曆紀元三十二年,中天主世界,大婆娑秘境外無數個仙宗正翹首以待著他們各自的天驕從秘境裏回歸。
大婆娑秘境為中天主世界為數不多的從上古傳承下來的大秘境,為人族八大傳承之一,曆千年而接世,而每次出世都會造就幾個名揚千古的大帝,世稱大世之始。
“你們說這次誰會爭得那最後的道果?是逍遙天宮的劍仙柳如道?還是三清道門的千山暮雪?抑或是無盡海的三太子?”
“這位兄台你是不是忘了天涯蘇家的公子白,他雖成道比他們晚了許多,但卻也是個人物,曾與劍仙在蓬萊之巔問道論劍,聽說不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