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騎士團與機動隊(1 / 3)

阿瓦隆,梅爾丁大教堂,空氣中彌漫著拿他弗和施喜列的芬芳氣味。

阿瓦隆本就不多的人口十之七八都圍到了教堂周圍,難得把人煙稀少的阿瓦隆營造出一派摩肩接踵的熱鬧景象。

兩名魁梧雄壯的圓桌騎士身著鑲金紋全身板甲,手持鳶盾長槍,分立教堂門口兩側,把吵吵嚷嚷的圍觀者擋在教堂門外,隻有一位閹人公告員時不時從門內的黑暗中現身,高聲宣布教堂內儀式的進程,一饗這群下等賤民的求知欲。

比起外麵的人潮洶湧,教堂內部莊嚴肅穆得多——偌大的廳堂裏,按古老習俗隻點著小小幾盞油燈,把兩邊肅立的貴族、高階騎士和魔法師的臉映得模糊不清。

大廳最深處,基督聖像下,白發蒼蒼的阿瓦隆大主教剛給新任阿瓦隆大領主喬治七世行完了傅油禮。大主教格裏高利三世審視了一眼半跪在眼前的喬治七世,略一沉吟,從聖台上拿起一瓶聖水,端到了這位新任大領主頭頂上空。

“受洗於斯,汝乃上帝之選民。”大主教一邊高聲祝聖,一邊傾過瓶子,用指頭撚了幾滴聖水,點在了新任大領主俊拔的雙眉之間。後者睫毛微微一顫,將頭又壓低了些。

“受恩於斯,汝乃萬靈之牧首。”大主教從聖台拿起“帝國蘋果”寶球,遞給了喬治七世。

“受命於斯,汝乃聖神之使徒。”大主教又拿起阿瓦隆的選王之劍“石中劍”,放到了喬治七世伸出的右手中。喬治七世握緊劍柄,將劍身橫置於左膝之上。

“受難於斯,汝乃生民之救主。”大主教拿出一段荊棘,在喬治七世額頭象征性一貼,然後把荊棘放回聖台。

“受任於斯,汝乃地上之行者。”大主教從聖台上拎起一件珠光寶氣的大領主披風,披到了喬治七世身上。披風領上嵌著的紅寶石映著昏暗的燈光,一顆顆猶如血染。

“受位於斯,汝乃天下之真王!”最終,大主教舉起純金鑄就的橄欖葉冠冕,戴在喬治七世頭上,套住了他滿頭金褐色的華麗卷發。跟著大主教的祝聖辭,教堂中觀禮的貴族、騎士和魔法師也都一起高聲宣布:“受位於斯,汝乃天下之真王!”

加冕禮畢,諸人的回聲猶然繞梁。新任大領主喬治七世沒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半跪姿勢等了一會,仿佛是在感受那座領主冠冕的重量,之後才慢慢站直身軀,左手將寶球抱在胸前,右手高舉石中聖劍,向教堂裏的臣民致意。

包括大主教格裏高利三世在內,阿瓦隆的貴族們一齊向新任大領主下跪行禮。喬治七世於是走到教堂門口,麵對教堂外人頭湧動的群眾,再一次高舉“石中劍”,又接受了這些平民的下跪參見。待到大領主示意群眾起身,教堂外的人群便爆發出一陣陣歡呼和掌聲,更不乏花癡一樣盯著這位年輕英俊的大領主的無知少女。

喬治七世微笑點頭,示意民眾安靜,然後朗聲道:“今天在這神聖的梅爾丁大教堂加冕為大領主,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二十六年前,他也是在這裏戴上了大領主的冠冕。”

聽到新任大領主提到他的父親、大家敬愛的老領主約翰四世,人們都豎起了耳朵。

“在位期間,父親一直為阿瓦隆的和平與富饒日夜操勞!”喬治七世大聲道,忍不住橫眉怒目,“不料他竟然被異族所害、慘死荒野!今天我就任大領主,便向貴族院和阿瓦隆的人民提出第一個議案——我們要為我的父親、石中劍的選民、上帝虔誠的信徒、阿瓦隆大領主約翰四世報仇雪恨!”

民眾一陣歡呼叫好,想起老領主的不幸遇難,奮袖出臂者有之,瞋目切齒者有之,頓足捶胸者更有之——自從和藹公正的約翰四世被蠻族殺害,阿瓦隆的子民無不想把那群異教入侵者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今天,我已經整備了圓桌騎士團!大家請看!”喬治七世向遠處一指,民眾們果然發現平素難得一見的圓桌騎士們全員出動,都已經全副武裝、整隊待發,“我們阿瓦隆人在此生活千餘年,一向與世無爭、不問外事!但這不意味著我們就能任人羞辱、不意味著我們能眼看著領主命喪敵手!我,新任大領主喬治七世,今天便要親自帶隊出征!以上帝和梅林之名,我們定要為已逝的大領主剿滅仇讎!”

平民們紛紛將帽子扔到空中,向新任大領主表達支持和敬意。從教堂走出來的上等人們則侍立在喬治七世背後,表情嚴肅。

“圓桌騎士團、湖之仙女法師團聽令!”喬治七世大聲吼道,英俊的麵龐在阿瓦隆和煦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出征!目標——東方蠻族:大漢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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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三更。寧遠城外,漢軍的營帳猶如叢聚孳長的白蘑菇,在荒草地上綴成了一大串。巡夜兵卒的火把在營帳間百無聊賴地遊弋著,時不時把某張白色的帳篷布映成妖異的橙色。北方遠處,偶爾會有濊貊人的騎兵探子在地平線上一閃而沒,隨即在漢軍中驚起一陣從枕頭底下抽兵器的嘈雜聲。

漢軍首領、寧遠督軍陳安國也被不時出現的濊貊斥候鬧得無心安眠,雖然心知這是濊貊人的擾兵之計,可終究無可奈何,隻得披衣在大帳中點起油燈,斟好美酒,端起一卷《漢書》細細品讀,聊以排遣胸中幾欲滿溢的焦慮之情。為了解乏,他還把前些日子濊貊可汗下的戰書放在桌旁下酒,每看一眼,陳督軍便義憤填膺、困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