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纏繞著淡淡的夜色,此時靖安侯府之內一片寂靜。
淺雲閣院內樹上的鳥兒,都抱著老婆孩子睡熟了。
漫漫長夜,旖旎月色,本是美景良辰。
突然,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劃破夜空,淺雲閣院中熟睡的飛鳥紛紛被驚起,撲棱著翅膀徘徊在院內。
發出尖叫之聲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兩個月前才認祖歸宗的嫡出大姑娘尹雪!
睡在隔壁的雲照迅速起身掌燈,朝著尹雪的大床而去。
尹雪此時身著雪白的裏衣,額上大汗淋漓,往日古井無波的眸子中,此時布滿駭然之色。
雲照心疼的將她攬在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問道,“又做噩夢了?”
尹雪伸出雙手,緊緊摟著雲照,仿佛抓著最後一顆救命稻草般,一串串圓潤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在錦被上,暈染出一朵朵殘花。
她聲帶驚懼,語不成聲道,“雲照……,我夢見當年之事了,我好怕……,我怕我做不到……”
雲照雙臂收緊,吸了吸鼻子,眼淚也跟著流下來,“你一定會做到的,一定會的!”
尹雪搖著頭,梨花帶雨道,“可是我怕,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就病入膏肓了……”
話到此處,便聞屋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院內的丫鬟婆子皆被驚醒,提著燈籠前來查看。
尹雪適時的閉了嘴,伏在雲照的肩上,一臉的驚魂未定!
李媽媽率先推門進來,聲音輕柔中帶著絲絲急迫,“姑娘,您沒事吧?”
尹雪穩了穩情緒,盡量平和的道,“我沒事,不過是做了個噩夢,你們下去吧!”
李媽媽一臉的憐惜,自從兩個月前,侯爺和夫人將大姑娘接回來之後,大姑娘便三天兩頭的做噩夢,看來當年被叛軍衝散墜崖之事,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說起此事還是鎮南王府之過,若非鎮南王府通敵叛國,鎮南王府晉陽郡主在邊關舉兵造反,殺回京都,又哪會有叛軍?大姑娘也不會白白受了這五年的罪!
李媽媽好一陣不平之後,才帶著一眾的丫鬟下去。
翌日,尹雪去給老夫人請了安,便回到淺雲閣,與雲照二人一頭紮進書房,不知在密謀寫什麼,隻知道二人直至日落方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用過晚膳之後,一抹黑色的身影從淺雲閣一躍而出。
轉眼月掛中空,月如鉤,纏繞著淡淡的夜色,寂靜空曠的青石馬路上,緩緩行駛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
馬車四角高高懸掛著雕工精細的睿字小牌,微風吹過,吹起小牌下方的絡子,引得一陣陣叮鈴生,似是在宣示著車主人尊貴的身份。
夜很黑,風很高,寂靜無聲,殺人夜!
俶然,遠處一男子的驚叫聲劃破夜空,那驚叫短促而驚恐,似是驚叫剛剛發出,便被人生生的扼住了喉嚨。
車內男子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他眸光銳利,抬起骨節分明的大手,挑起車簾,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暗夜中一聲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爺,那個方向是征西將軍府!”
不過一瞬,遠處火光衝天,有嘈雜的喊聲隱隱傳來。
男子放下手中的車簾,似是遠處發生之事,絲毫無法挑起他的好奇心。
七分磁性,三分漠不關心的嗓音自馬車內傳來,“繼續前行!”
車外男子應了聲“是!”
馬車緩緩而行,嘈雜聲漸近,俶然,一抹黑色身影從濃濃的夜色中閃出,竄入馬車之中。
瞬間,馬車之內彌散開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