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管上官悅心外表如何,他依舊是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突然間痛失雙親,可不就是天大的事情,過不去的坎麼!如果他突然想通了,在穆柔林夕勸說完以後就立刻振作了精神,那才會令人覺得奇怪吧!眼下這樣的頹廢和茫然無助,才是上官悅心該有的表現。
穆柔林夕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強人所難了。他怎麼可以用要求一個成年人的標準去要求一個八歲的孩子。那對於上官悅心來說太過殘忍了。
“那好吧!心兒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政務和軍務上的事情幹爹會替你處理的。幹爹希望你早日走出傷痛,早日振作起來,早日成為神界名副其實的新聖君!”穆柔林夕神色複雜地看了上官悅心一眼,丟下了這些話,無奈地搖了搖頭,優雅轉身,邁著步子迅速離開了曦殿。
“……”上官悅心聞言並未言語,而是再次躺在了屬於上官莫曦和華紫嫣的床榻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頂的帳幔,眼淚不受控製地再一次奔湧而出。
上官悅心已經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痛哭流涕了。好像自從上官莫曦和華紫嫣隕落以後,他每天的生活除了躺在床上對著床頂的帳幔落淚,就是瘋狂地學習看書。不吃不喝,哭累了就睡,學累了就哭。上官悅心覺得自己已經和一塊木頭沒有什麼區別了。他自始至終都隻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悲傷,鋪天蓋地,無法排解的悲傷。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夠結束,更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出眼前的困境。他茫然,他無助,他無理取鬧,他任性,所有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上官莫曦和華紫嫣的突然隕落。
上官悅心沒有將自己的情緒遷怒於任何人,也沒有找任何人吐露心聲。每天都是自己獨自一人想辦法排解自己悲傷的情緒。默默地躲在角落裏舔舐自己的傷口。但是那心裏的創傷不知為何就是無法痊愈,就算稍微好一點了,一旦看到曦殿這殘存著上官莫曦和華紫嫣氣息的一切,傷口就會再次被撕裂,痛苦會再次將上官悅心淹沒,痛得他幾乎窒息。上官悅心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悲傷和相思之苦。
最後,上官悅心終於找到了他痛苦的來源,於是很果斷地搬離了曦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心殿。從此以後再也沒踏進過曦殿一步。隻要不去看,不去想有關自己父君和母後的一切,上官悅心似乎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這一方法真的很管用,搬離了曦殿不久,上官悅心就重新振作了起來。每天奔走於太傅院和寧閣之間。再也沒有踏進過太傅閣一步。上官悅心是當真不願意再見到穆柔秋月一麵了。
眼看著上官悅心走出了悲傷的困境,重新振作了起來,生活再次回歸了正軌。一眾上仙也很識趣地不提那些上官悅心的忌諱。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著,時光一點一點地流逝。那些曾經抹不去的痛苦和悲傷全部都淹沒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轉眼之間十二個春秋過去了,上官悅心真正迎來了他的弱冠之年。他的容貌沒有一絲的變化,但是身材卻已經長成一個高大偉岸的成年男子的模樣。前不久,上官悅心完成了接任神界聖君的典禮。成為了一位名副其實的新聖君。他和當年的上官莫曦一樣,也沒有冊立天後。卻並不是因為要等待自己命定的女子,而是要完成那三百年的守孝之約。
上官悅心的天後人選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為新天後竟然是穆柔秋月。這對璧人經曆了種種誤會,種種磨難,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命運的安排走到了一起。
事情的轉機還得從兩年前說起。那個時候上官悅心十八歲,穆柔秋月十六歲。
那個時候,魔族再次出兵挑釁神族。上官悅心不顧神族眾神的反對,獨自一人領兵前去與魔族對抗。這場戰爭打得很是艱難。期間發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成功地將上官悅心和穆柔秋月的命運再次聯係在了一起。
白袍少年迎風而立,靜靜地注視著不遠處打成一團的兩族士兵。眼底是抹不去的憂傷和憐憫。他憂傷那些死在戰場之上的戰士,他憐憫那些被欲望控製的魔族眾人。
就在上官悅心將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戰場之上的時候,一支冷箭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上官悅心的後背直射而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穆柔秋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上官悅心的身後,迅速出手,直接抓住了那不知從何處射出的冷箭。一甩手,瀟灑地將冷箭丟到了地上。
“哎,我說少年啊!你能不能長點心啊!兩軍交戰,你又是主將,怎麼可以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獨自一人出來瞎跑呢!作為主將,你不呆在中軍營帳裏排兵布陣,運籌帷幄,跑來這裏做什麼?”穆柔秋月輕輕地拍了拍上官悅心的肩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朝著他淡淡地說道。
上官悅心聞言,慢慢地回過頭。當少女那透著幾分熟悉的傾世容顏映入他眼簾的時候,他突然呆愣在了原地。因為他認出了眼前這個容貌傾城,淡雅出塵的少女。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少女應該是穆柔秋月無疑。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穆柔秋月似乎並不認識他。甚至看他的目光都是十分陌生的。也不似年少時候那樣熱切癡迷了,眸光中盡是一片清冷淡漠。
“穆柔秋月!你怎麼會在這裏?”上官悅心冷冷地看著穆柔秋月,朝著她麵無表情地說道。上官悅心很明顯還記著穆柔秋月以前所做的一切,依舊對此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