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單向來愛吃的泰皇炒飯,從來不剩一顆米的,今天再怎麼努力的細嚼慢咽,都品嚐不出好吃的鮮味來。不知道是飯裏麵的海鮮沒有做好,還是本身就因為心事壓在心上沒有力氣下咽,左單第一次感覺到,以前她那麼愛吃的一道東西,如今竟及其的厭倦,可能以後,她都不會再點這道菜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明明早已做好了跟他在一起就要赴湯蹈火的思想準備,可是麵對他那顆傾向外邊的心的時候,她會有那麼大的落差感。
左單也在心裏欺騙過自己,或許陸珠根本就不喜歡方正翔,要是她肯開口說一句喜歡他,她絕對不會跟他走得這樣近,她一定可以放得下,為了陸珠,左單可以轉讓自己的幸福,她確信這就是她的真心。
方正翔也是,隻要他肯承認自己的心裏住著的那個人,那個他口中所說的永遠也得不到的女人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陸珠,那麼左單一定會想盡辦法,發揮自己所有的才能撮合他們在一起。
可是,這樣的指示誰都沒有給。這些年,似乎都是這樣,沒有一個人勇敢的站出來承認自己的真心,仿佛,那是一塊聖地,是永遠不能觸碰的地方。陸珠如是,方正翔如是。
左單決定不要再裝成一個糊塗鬼,自欺欺人的結果,終將是搞的自己遍體鱗傷。
早上起來的時候,外麵似乎是下雨了,但幾分鍾之後那似雨非雨的東西逐漸清晰了起來,路麵上的水分還沒有完全濕潤地麵,一顆顆透明的像粗鹽那麼大的冰晶輕快的躺在腳下,左單摸了摸紫色毛衣外套的袖子,上麵同樣布滿了冰晶,這樣的早上,雖然寒冷,卻出奇的美好,她知道,這種氣候,一年不過隻有一次而已。
方正翔躺在床上,他已經醒了,正在看今天早上的新聞,這是慣例,是他起床之前的慣例,左單總嘲笑他是不是先要搞明白這個世界還在不在才決定要不要起床。方正翔說是的,若世界真的不在了,不如就以最銷魂的姿勢躺好靜待。左單很想回他一句說若真的要結束今生,至少該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藏在懷裏啊,可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這樣的聊天結果定是把天給聊死了。
手機不經意的飄過來今天的頭一條消息,方正翔在第一時間點開,希望看到一條充滿活力的消息,哪怕,隻是一個簡單的笑臉,這樣他就可以有理由給自己一個好的心情來開啟一天的活動。
“外麵下冰晶了,我們出來走走吧,說不定一會兒還能趕上下大雪。”
方正翔穿著秋褲,踩在一隻拖鞋上跳著來到窗前,外麵看不清到底在下著什麼還是什麼都沒下,他一低頭,看見窗簷上鋪著一層堅實的冰晶,像誰不小心把鹽巴弄潑了。他拉開了窗戶,伸出溫熱的手,將那“鹽巴”放在手心裏,過了一會兒,冰晶在他的手上化開,剩下淺淺的一灘水。
他有了無限的戰勝寒冷的動力,在白色的T恤的外麵套上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絨服,穿上幹淨的牛仔褲,嘴裏吹著口哨,順便也給左單回複了一條簡約的消息。
左單定好了見麵的地點,讓方正下鍋不要著急,吃完了早餐,洗完了頭再過來。
夜裏不知道刮過一陣子什麼怪風,外麵鬼哭狼號的,陸珠的被窩裏多出了兩個不同顏色的腦袋,這兩個平時答應自己睡的家夥這會兒都不守諾言鑽進了陸珠的被窩,海盜最霸道,它自然想離陸珠的臉更近一點兒,香蕉無所謂,它不求跟海盜平起平坐,它是後來者,這一點上,它有自知之明,也與海盜之間達成了共識,所以香蕉睡在離陸珠的臉遠一點的地方,它睡在主人的腳邊。
兩個不用充電,不用灌開水的恒溫熱水袋就這樣一個暖手,一個暖腳,陪著陸珠一動不動的度過了一個美好的晚上。
慵懶的周末,決定早起的是左單發來的叮叮咚咚的消息,把陸珠帶到了一個由夜晚轉向白天的世界。
“今年夏天就約好的,冬天隻要一下雪,我們就出來玩。”
陸珠眯起一隻眼睛再次確認了一遍手機上的內容,加上逗號和句號,一共是二十四條消息,每條消息就發一個字,在這個發消息不要錢的時代,盡是便宜了像左單這樣的人,陸珠忍不住罵道,不過,她的心情卻非常的好,難得大周末的下起了雪子,接下來的大雪更是令人期待,陸珠沒有忘記和左單的約定,因為她倆從今年夏天開始,就在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