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九月,炎炎夏日,豔陽高照,晴空萬裏。
地麵被烤得滾燙,一陣輕風吹過,卷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的使人感到窒息,公路兩旁的樹木花草都焉了似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而江川覺得自己現在跟那些花草沒什麼兩樣。
天不僅熱,而且悶,他將車窗開到最大,可仍是酷熱難耐,這種鬼天氣坐沒有空調的小巴是一種煎熬,感覺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樣。
“清河村到了,有沒有要下車的?”司機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句。
他也受不了這個鬼天氣,這是他今天的最後一班車,能不停就不停,趕緊開到終點站,回家享受空調的涼爽。
“有的,前麵那個路口停就可以了。”江川趕緊回應,一會開過了,又得走回來,這天氣誰都不想多花費一點力氣。
車停在了分岔路口,江川背上包,提著行李箱下了車。
清河村不大,有一百來戶人,因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從村中穿過而得名。
與幾年前相比,這個地處餘杭市西的偏遠小山村變化很大,硬化的水泥路從山腳下一直通到村子,太陽能路燈隨處可見,還多了不少的小別墅。
起初因為種田不賺錢,莊稼一年的收成,收不敷出,無法養活一大家子人,村裏的青壯年都選擇走出大山,去城裏打工,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村子周圍的農田、菜地,都給荒廢了,長滿了雜草,村裏也隻剩下留守老人和小孩。
而近幾年搞改革,要建設新型旅遊農村,有扶持資金,回來的人就慢慢多了起來。
江川今年二十二歲,一米七八的身高,長得算不上英俊,屬於那種耐看型的,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他大學是學軟件開發的,在這個國際重要的電子商務中心城市,有著不少的就業機會。
當然,他也把握住了,成功在市裏一家軟件公司實習轉正,一個月有五六千的工資,對於他這個三流大學的應屆畢業生來說,已經很好了。
江川的父親在他兩歲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母親也因為那場車禍殘了一條腿。
其實他的高考分數是可以進一些985、211大學的,隻是他的誌願沒有填,而是選了一所能給他獎學金的三流大學,這相當於四年的學雜費有了著落,加上假期去打些零工賺生活費,可以減輕母親很大的負擔。
走了大概半小時,終於是進了村子,由於是正午,一天氣溫最高的時候,人都窩在了家裏,江川一路上沒遇到幾個人。
清河村村尾,簡易的籬笆院子,三間小瓦房,一棵銀杏樹,幾隻小雞仔,這就是他的家。
“媽,我回來了。”
院子裏,一個正在樹蔭下摘豆角的中年婦人抬頭望向門口,一臉驚訝。
江川的母親胡秀琴,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皮膚灰暗,才四十多歲就有了深深的皺紋,穿了一件紅底白花的襯衫,不過已經洗得都泛白了,褲子也是那種過時的款式,腳上是一雙不知道穿了幾年的解放鞋。
“小川,你怎麼回來了?”
江川知道這次辭職回來,肯定少不了挨頓罵,苦笑一聲,說道:“媽,我先把東西放屋裏,再來跟您說。”
進屋放好行李,又洗了把臉,他才拿了張凳子出來,坐在母親的旁邊。
“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上班的嗎?”胡秀琴一邊摘著豆角,一邊開口詢問。
其實她看到兒子大包小包的行李後,就已經猜到個大概了。
“媽……我辭職了。”說完,江川仔細的觀察母親的臉色。
胡秀琴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繼續的摘豆角。
母親的平靜讓江川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將想好的那套說詞拿了出來:“媽,咱們村不是要搞旅遊開發嗎,我想回來創業。”
胡秀琴輕輕一歎,放下手裏的活,深深的看著江川,說道:“是媽拖累了你。”
江川眼眶一紅,說道:“媽,照顧您是應該的,沒有您哪有今天的我,您放心,要是創業失敗,我還可以繼續去找工作,您別忘了,我現在是大學畢業,很搶手的。”
胡秀琴受傷的那條腿當年因為各種原因,沒有進行很好的治療,落下了骨痛的毛病,最近一個月極為嚴重,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但若是胡秀琴出了什麼事,江川會後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