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她需要補償嗎?
不,她不需要。
趙嵐的話沒說完,她是帶著歉意和內疚閉上眼睛的,夏純一直沉默著,不言不語,隻是在她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她眼眶裏居然滴落出淚來。
不知道是為她悲傷,還是為自己。
司筱箐哭得很傷心,撲在趙嵐的遺體上一遍遍地喊著“媽媽”,可這個最簡單的詞語對夏純來說是無比困難的。
趙嵐閉眼前看了眼梁上君,雖沒有說出想說的話,但梁上君知道她擔心牽掛什麼。
他幫著料理了她的後事。
司筱箐說她母親之前交代過,她死了就火化後撒在寺廟下麵的那條河裏,她要洗滌幹淨靈魂,懺悔她生前的錯誤,雖然她生前做了許多錯事,但臨死前,總算是醒悟了。
隻是她就算醒悟,也彌補不了自己犯下的錯。隻能帶著遺憾離去。
後來,司筱箐告訴夏純,她們的母親當年拋棄她,真的是過不了心裏那關。
原本是打算當天下午就回去的,趙嵐這一死,梁上君見夏純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也是難過的,但留下一晚,說第二天再回去。
司筱箐抱著趙嵐的骨灰盒問夏純願不願意跟她一起去河邊,夏純答應了。
人都死了,她的恨和痛也隨著撒進河裏的骨灰而消散,暮色下的小河清澈碧藍,寂靜的山水澗清晰地傳來山頂寺廟裏的音樂聲。
骨灰撒完,司筱箐把盒子埋在河邊的泥土裏。
起身,耳畔響起夏純隱著關心地話語: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她微怔了怔,眸子裏溢出欣喜,有些激動地看著夏純,遲疑地問:
“姐,你不恨我了嗎?”
夏純的目光自她臉上移開,轉頭看向河麵上被衝走的骨灰,淡淡地說:
“她都死了,我恨你做什麼。”
司筱箐感動地揚起笑,眼裏又泛起濕潤,輕聲說:
“姐,我哪裏也不想去,我已經習慣這裏平靜生活了,媽媽說她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夏純鼻端有些發酸,看司筱箐的眼神裏多了一絲之前沒有的溫和,退卻了清冷和淡漠,平靜地說:
“你自己也要好好的,要是想回A市就給我們打電話。”
“嗯,你放心,我不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司筱箐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到過去,夏純又想起她的病,在飛機上的時候聽梁上君說過幾句,但她當時沒有太在意,沒聽進心裏去。
她正想問,司筱箐卻又問道:
“姐,我大哥現在怎樣了?”
夏純眸色微變了變,不答反問:
“你想見他嗎?”
若說起來,司筱箐也是受害者,都是趙嵐造的孽,她才會得了這偏執性精神分裂症。
她不相信趙嵐會不告訴司筱箐關於她的病,可司筱箐眼神裏卻看不出恨意,那份對司翰宇的關心倒是很真。
司筱箐眸子裏閃過期待的光芒:
“姐,我可以見我大哥嗎,我怕他不願意見我。”
“他會願意的。”
夏純沉吟著回答,司翰宇和梁上君之間的恩怨都能解開,對司筱箐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又能恨到哪裏去。
那些恨都是因為趙嵐,現在趙嵐死了,一切都隨之結束了。
她要為了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堅強,放下過去的一切。司翰宇肯定也能。
司筱箐咬著唇,低下頭思考了幾秒,又抬起臉,定定地看著夏純說:
“姐,如果我大哥願意見我,那我也想見他。”
雖然她媽媽告訴了她,她會得那病,是她大哥小時候給她吃了那方麵的藥導致,但她卻不恨他,她對他大哥更多的是畏懼和害怕,她渴望從他那裏得到溫暖和疼愛。
司筱箐過去隻是有些驕縱,除此外,她不算壞。
夏純點頭,溫和地說:
“你大哥現在美國,他還沒有完全康複,你不是也學護理的嗎?你可以去美國照顧他,等我打個電話先跟他說說。”
司翰宇當時的切除腦瘤手術很成功,但因手術過程出出現了一些意外狀況,醫生說他既蘇醒的機率不太大。
許是他求生毅誌強,三個多月前的某一天,夏純突然接到美國方麵的電話,說司翰宇醒了。
當時她和梁上君等人又習美國看了他,向醫生了解了他的情況。
ps:第二更在下午四點前。
醫生說他是一個奇跡,原本手術就隻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他又暈迷了大半年,居然突然醒來,還說隻要恢複得好,不用一年時間,他就可以和之前一樣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