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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端著洗好的草莓走出來,那張英俊的麵龐在燈光照射下泛著溫潤淺笑,眸色深邃溫柔。

“純純,我已經洗幹淨了,來,嚐嚐,這味道不錯的,聞著很香甜。”

梁上君走到病床前,微笑著拿起一顆草莓遞過去,草莓的香甜味鑽進她呼吸,夏純冷著一張臉,在他遞過來時,她惱怒地一把打掉他手裏的草莓,提高了聲音道:

“梁上君,你能不能別總裝得若無其事,你以為你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真的可以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他以為消失半月,她就會和他一樣,笑臉相迎嗎?

夏純不僅有著倔強的性子,她還很固執的。

其實女孩子都需要哄,她也一樣。

在她生氣的時候,也許很多時候隻是缺乏安全感,覺得對方不夠愛她,不夠在乎她。

她生氣不僅僅是覺得他髒,還有著他不了解的因素……

若是他哄了,她也許不會立即原諒,但心裏卻是會舒服些的。

但梁上君這種冷戰,粉飾太平的態度,是夏純最不能接受的。

是她讓他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可當梁上君真的半月不曾現身時,她心頭那股怒氣掩埋在最深處的同時,卻是在無形的滋長,不僅沒有消散,反而如陳年酒釀,越積越濃。

梁上君的笑僵在臉上,深暗的眸底有什麼翻湧,又泯滅……

他薄唇抿了抿,斂了神色,重新拿起一顆草莓遞過去,淡然地說:

“純純,半個月的時間要是不夠你消氣,那我可以再給你半月時間,甚至等到你消了氣我才出現在你麵前,但你不能回C縣去住,你的腿還未康複,現在又冬天了,C縣比A市還冷,你住那麼遠我不放心。明天我會搬到單位去住,你放心地和咱爸媽一起住在家裏。”

夏純不僅沒有因為他這番話而感動,反而唇邊泛起冷笑:

“我回哪裏住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關係,既然你願意給我時間消氣,那你現在就走啊,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好了。”

什麼男人這都是,他等她消氣是吧!

第一顆草莓被她打掉,第二顆,她同樣打掉,見梁上君僵滯著臉,僵滯著手,深眸沉沉地看著她,她心頭的怒火不停的翻滾,像是火山爆發後噴射出的岩漿,一發不可收拾。

她因憤怒而胸口劇烈起伏,傾身,連他手中的水果盤一起給打翻,惱怒地衝他吼:

“梁上君,你馬上出去,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分明是他做錯了事,他居然躲著半月都不見她,既然他能半月不管不問,那現在又何必出現,她去哪裏是她自己的事,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若非她說要回C縣,他是不是一直都不出現。

她想發泄,心頭煩燥,惱怒,還有著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當前幾天她知道自己懷孕後,她便讓醫生換了藥,而她懷孕的事,除了自己,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

是她威脅林主任和護士長,不許他們告訴任何人。

林煙被判了三年,林父不敢往上申/訴,不敢更不敢再得罪梁家的人,更不敢得罪夏純,他知道,隻要夏純一句話,林煙就別想再出來。

再三權衡下,他不敢把她懷孕的事告訴梁上君,隻給她換了藥,盡可能的不對胎兒造成傷害。

剛洗出來的新鮮草莓被她打翻一地,滾落進腳下的長毛地毯裏。

“純純!”

在夏純因為傾身打翻他手中的水果盤而身子不平衡的撲倒時,梁上君心頭一緊,顧不得發火,伸手將她扶住。

“走開,不要碰我。”

不知為何,夏純的淚突然就奪眶而出。

她拚命掙紮,梁上君卻緊緊抓著她不鬆手,她惱得低頭咬他,可一咬上他的手背,她腦海裏再次閃過那無法忘記的畫麵,胃裏突然翻江倒海,她又“嘔”的一聲,胃裏的東西直直衝破喉嚨……

梁上君眸底閃過痛楚,彎腰拿起垃圾簍,看著她把晚上的食物吐了出來。

他又遞來水,讓她漱口。

夏純不接他遞來的水,她下床,要自己去洗手間。

梁上君伸手過來扶她,她身子往一旁避,他手僵在半空,怕她摔倒,壓抑地說:

“我不扶你,你自己小心點。”

夏純的心狠狠一痛,她緊咬著唇,緩慢的走進洗手間。

梁上君就跟在後麵,洗手間的門被她關上,他便站在外麵候著。

一個門裏,一個門外。

不久前他們也像這樣,一個裏麵,一個外麵,那時他們有說有笑,溫情脈脈,連空氣裏彌漫的也是幸福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