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在她心裏,他就髒到如此程度,隻要見到他,她就會把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
夏純沒有多看他,她放下杯子,暗自調整自己的情緒,平息胃裏翻騰的東西,今晚的飯白吃了。
梁上君不語。
寂靜!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寂。
病房裏一切都是白的,白的牆,白的天花板,白的床單,白的被子,還有他和她一樣白得像一張紙的臉。
在這一切的白色裏,他所有的解釋都毫無意義,他的心便在這一片蒼白中生出一份恐慌來。
如果夏純一輩子都不能看見他,該怎麼辦?
他要怎麼辦?
“純純?”
他低低地喊,聲音低沉中滲進濃濃地痛楚,他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隻除了她。
夏純在他滲著痛楚的輕喚裏感受到了那份恐慌,她身子又是一僵,鼻端發酸,卻不抬頭看他,她怕自己看他會再一次吐出來。
甚至聽到他的聲音,她就覺得胃裏不舒服了。
“你走吧!”
梁上君深邃的眸子落進絲絲黯然,彎腰,把套在垃圾簍裏的黑色垃圾袋係上一個結,提起,轉身,離開病房。
夏純抬頭,他已經出了病房,她隻看見病房的門被輕輕地關上。
走出病房,梁上君又不舍地回頭去看,隻是觸及那緊閉的房門,心就痛得陣陣窒息,在病房外僵滯了許久後,他才抬步,艱難的離去。
把垃圾袋扔進樓下垃圾筒裏,梁上君並沒有回家,也沒有再回病房去惹她嘔吐,他安靜的回了頂樓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盯著屏幕上那個纖瘦,麵色蒼白,一臉悲傷的女子。
她哭了。
他看見她無聲落淚時,他的心又陣陣緊縮,無法呼吸地以手按住心口,但依然無法緩解錐心的痛。
冰涼的液體滑落眼眶,抬手一抹,他竟然發現自己也跟著落淚了。
純純,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隻要你能原諒我,哪怕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視線裏的纖影變得模糊,他卻舍不得眨一下眼,甚至擦淚的時間都不願耽誤,他隻想看著她,在沒有取得她原諒前,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她,也是一種幸福了。
若是有一天她走出了自己的視線,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沒有她,他覺得人生什麼意義都沒有了。
許甜甜回家,一打開鞋櫃就發現裏麵多了幾雙鞋子,還是男人的,她頓時變了臉色,再一聞,廚房裏好像有股焦味,還有什麼聲音,她一抬頭看見廚房裏濃煙滾滾,脫了鞋的她把腳鑽進一雙夾板鞋裏,飛快地衝進廚房,惱怒地罵:
“白子航,你這個混蛋,你在我家廚房做什麼?”
老天!
當她衝進廚房,看見她家廚房的狼藉模樣時,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白子航一臉狼狽的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炒鍋,那張平日俊美無雙的臉上還沾著鍋底灰。
看到她回來,他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很快又恢複了自以為迷倒一片的招牌笑容,狹長的桃花眼掃過地上的狼藉,聳聳肩,瀟灑地說:
“我是好意,想要為自己的女人做一頓飯,可是這種太沒技術含量的活實在不適合我,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給家政公司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收拾。你回來得正好,我請你去吃燭光晚餐,然後我們再請你看一場電影,等我們回來,家裏就又幹淨了。”
“啊……”
許甜甜雙手捂耳厲聲尖叫!
“一生二回熟,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飯,那我明天再學。”
白子航似乎沒搞清許甜甜惱怒的根源。
“白子航,你立刻,馬上,利索的滾出我家,不許再來!”
許甜甜踩著地雷撲過來,白子航見狀急忙把鍋和鍋鏟放下,怕傷到她,隻是他被她連拖帶拉的扔出了廚房。
“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許甜甜怒了,恨不得殺了他。
白子航一臉無辜,臉上的鍋底灰不僅不影響他的帥氣,加之他腰間係著的圍裙,反而別有一番居家男人的味道。
“真的讓我走?”
他不太甘心,好看的眉頭微皺。
他可是準備了很多食材,平日在海港之家,見人家在廚做菜時輕鬆熟練,他也想自己試試。
卻不想,動起手來沒有想像的簡單。
許甜甜又氣又惱,正大口喘氣中,腳趾頭卻突然被什麼抓了一下,她小臉驀地一變,低頭發現一隻大閘蟹正往自己腳背上爬,下一秒,她又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叫聲。
“啊……”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