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純的話沒說完,離他最近的那個男人便一拳狠狠地向她打來,她躲閃不及,嘴角挨了一拳,一股尖銳的痛意傳遞到大腦中樞神經時,唇齒間蔓延出一股腥甜,身子也往後退了幾步,被趕過來的護士長扶住才不至於摔倒。
“夏小姐!”
“誰打的,你們誰敢再動一下手……”
追過來兩名男子,但還是晚了一步,那些個學生家長根本不怕他們。
“哼,有什麼不敢的,我們的孩子會中毒都是她害的,長得就像狐狸精,難怪會勾引男人,我們打她一下算什麼,不僅要打,還要狠狠地打!”
夏純終於見識到這些村民不講理到什麼程度,他們把對孩子的擔心全都化為拳頭揮在她身上,她推開了護士長,不知是那兩名警察的阻止惹火了他們,還是怎麼的,場麵越來越亂。
混水摸魚一向是人之心理,那些沒有趕去醫院的家長都逗留在學校,這會兒便全都加入了這場混亂的打鬥中。
梁上君衝過來時,便見夏純兩個女人扯著頭發,她的護士帽被扔在一旁的地上,白色的護士服上沾滿了灰塵,腳印,她因痛苦而皺緊了五官,嘴角的血絲和青紫色令他心頭一痛,眸底劃過狠戾,一手抓著一個男人,將其甩開,把夏純從那兩個女人手裏拉了起來。
“都給我住手!”
他惱怒地喝斥聲響徹操場,因為過份的憤怒而胸腔劇烈起伏,那雙深暗的眸子如鋒利的刀刃劃過周圍因他的怒喝聲而停止下來的人,對正好從附近找來的那個排的排長吩咐:
“把剛才動過手的人全給我帶走!”
“是,總裁!”
那群人傻了!
他們麵麵相覷,然後個個臉上閃過惶恐。
梁上君堅毅的唇邊劃過一抹冷冽,低頭看向夏純時,眼底的狠戾瞬間化為了疼惜和擔心,輕聲問:
“純純,你還好嗎?都哪裏疼告訴我?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他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不顧眾人驚愕的眼神,轉身便走。
夏純心裏一急,伸手抓住他衣袖,搖頭說:
“梁上君,我沒事,不用去醫院,你快放我下來。”
梁上君沉著臉,皺著眉頭,深邃的眸子裏除了心疼還有自責,他自責剛才在她挨打時,他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她麵前護著她。
她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唇角還有血跡。
梁上君是真的怒了!
他可以忍受這些村民因為無知而不懂感恩,但他不能忍受他們毆打他的妻子。
夏純心裏懷緒很是複雜,一邊感動於梁上君對她的緊張,一麵又著急於這混亂的場麵,他這一抱著她離開,不才落實了那些人給他扣的罪名,慈善是假,博美人歡心是真嗎?
他護她,她又怎麼能陷他於不仁不義!
她輕輕一抿唇,青腫的嘴角便痛,她說話,也痛,她的聲音較小,但卻沒有把心裏的焦急和身體上的痛表現出來,她極可能的用平靜的語氣說:
“梁上君,我真的沒事,你聽我說,先放我下來,這些鄉親們會誤會也屬正常,我們把誤會解釋清楚了,大家就明白了,這樣鬧下去再傷了人不好。”
梁上君薄唇抿成冷冽的弧度,她輕緩柔軟的聲音仿若一縷輕風拂過他的心,他知她這是顧全大局,不想把事情往壞的方向發展,他狠狠地抿了抿唇,冷厲的眸掃過這些不講理的村民,才將她小心地放下。
他的手還攬在她腰間,眸色擔憂的看著她,怕她會站不穩。
夏純轉過身,對因剛才事件而停止工作的那些護士們說:
“大家趕緊繼續給小朋友們做急救吧。”
按說她在醫院不過是一名護士,這裏有護士長,有帶隊的醫生,但夏純這話一出口,那些剛才因為她挨打而紛紛停下急救工作圍過來的護士們卻像是得到上級的指示,又紛紛回到自己臨時崗位上去。
有幾個被嚇哭了的小孩子也因為夏純的話而漸漸停止了哭泣。
梁上君接過下屬遞來的護士帽,噙著心疼的深邃眸子一直停落在夏純身上,聽見她平靜的向剛才毆打她的那些家長做著解釋:
“大家的心情和我理解,但我想說,事情的緣由尚未查清楚,大家不能把原本要幫助我們的善良之人當成壞人,我夏純是C縣人,這C縣就是我的家鄉,我來這裏是希望盡自己一分力,是希望這些嘔吐腹泄的孩子早一點恢複健康。”
她雙眸清澈如水,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視線掃過剛才對自己動手的那些人,吸了口氣說:
“如果打了我能讓這些孩子不治而愈,那你們就隻管揮拳頭過來,可是你們這樣的行為隻是耽誤我們救治的時間,耽誤孩子們的病情。”
很多人低下了頭,被夏純說得心中慚愧,但還有人冷嘲地說:
“別把你們說得那麼好,要是中毒是你們的孩子,你們還能這樣說嗎,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拿我們的孩子不當回事。”
“這位大哥,說話要憑良心!”
夏純前一秒還平靜如水的聲音陡然生出一分清冷來,她如水的清澈眸子也瞬間染上一絲冷意,抬頭看了眼身旁的梁上君,又說:
“你們可知A市距這裏多遠,梁總接到電話立即乘飛機趕來,蘇總第一時間就到了醫院,而與我一起的二十名急救小組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你們自己去問問你們的孩子,他們真的不滿意現在的改變,不願意在更好的環境下學習和成長,不願意自己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嗎?”
剛才開口那個男子也猶豫了,他們這裏地處偏遠山區,經濟落後,不說他們父輩,就是他們這一輩人也沒有幾個有文化的,他們自是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如今有人願意出錢供他們的孩子上學,還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心裏本是高興的。
若非出了這件事,又有人說原本幫助他們的人是拿他們當小白鼠,隻是有錢人隨意的娛樂,他們也不會這樣惱怒。
一眾人皆被夏純說得啞口無聲,夏純一下子這麼多話,嘴痛得厲害,見那些人個個靜了下來,那名男子又詢問梁上君:
“總裁,這些人?”
他這突然的一問,再次讓氣氛緊張起來,那些人臉上出現惶恐之色,梁上君垂眸看著夏純,說:
“純純,不管他們出於何因,都不該動手傷你。”
夏純輕輕搖頭道:
“算了,等事情水落石出時,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
“純純?”
梁上君輕喚,她被打得這樣,還說算了。
“先看看孩子們的情況吧,你們有時間就多用來關心你們的孩子,比鬧事強。”
夏純轉頭看了眼操場上漸漸控製下來的場麵,那些孩子都已經吃了藥,症狀稍重的已經輸了液,雖然這裏不是醫院,但他們這兩組急救人員可都是三甲醫院來的醫護人員,醫術診斷方麵都極其細心的。
“你們先撤了吧!”
梁上君下了命令後,那排長才帶著手下士兵離開了學校,這些人也紛紛散開,挑事的那名男子被梁上君的帶來的人製住。
蘇與歡打來電話,說醫院那裏的情況穩定了下來,問他這邊情況如何,梁上君把夏純帶到門衛室,他接電話的時候林煙跑了來,關心的問夏純哪裏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