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鼎紅爐裏飄出白色清香的煙霧,讓人凝心的香味熏染著寢殿。
幾束白色的花兒和鵝黃色的澤玉花兒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讓整個房間生機起來。
宮殿裏沒有什麼人,上位坐著一個女人,眉如翠羽,膚如白雪,齒如編貝,擺弄著空空的茶杯,桌上還放著許多這樣的杯子和一些細碎陳舊的首飾。
這個女人身下,一個小丫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也不知道這樣跪了多久了。
“你偷了本宮的東西,為何又把它送回來?你知不知道,偷盜宮中財物是死罪。”
小丫頭不敢抬頭。
“凝心惶恐,家中爹娘病重,為人子女一不能侍奉在前,二無法為二老請醫,情急之下才做出了這種錯事。”
小丫頭抬起頭,一張臉素麵寡淡,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這樣的小丫鬟在宮中多得是,轉眼就能忘記這張平淡無奇的臉。
難怪能從她這裏偷了東西出去。
“如今凝心已知錯,深感惶恐,日夜不寧,故將物品歸還給娘娘,望娘娘念在凝心服侍三年,忠心耿耿,饒奴婢一命。”
小丫頭說完這番話心裏石頭落了地。
要不是在宮裏,初來乍到,此刻她隻想擦一把臉上的冷汗。
如今想來,已經將偷盜的所有物品歸還了,就算有罰,應到罪不至死了吧?
上位的女人眼神有些空洞,梅妃良久沒有發落小丫頭,似乎是想著想著就忘了這個人。
她站起身,身上的清香飄進小丫頭鼻中,心裏怎麼越發有些空落落的了?
梅妃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諾大的宮殿,並無人走動,窗邊一白玉瓶裏插著一朵白花,猶如梅妃給人的感覺。
梅妃喃喃道:“皇上已經三年未踏進本宮的宮裏了。”
伺候在梅妃身邊的嬤嬤走上前,扶著梅妃:“皇上早晚會想起娘娘的。”
梅妃輕輕的抬手摸上自己的臉,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因為本宮這臉上的小斑麼?”
她又摸向自己的肚子:“還是因為本宮那生來便是死胎的孩兒?”
老嬤嬤歎息,娘娘又在問這問過許多次的問題。
梅妃也不需要嬤嬤的回答,轉過身,臉上又恢複淡然,隻是眉目間的哀傷又豈是這樣容易消散。
她厭棄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影,嘴角多了一絲冷漠,問道:“怎的,如今你把東西還回來了,是不準備救你爹娘了?”
凝心心裏咯噔一下。
要救,為何又要把東西還回來?
不救,豈不是罔顧親人性命大逆不道?
“奴婢,奴婢總是能想到別的辦法的。”
梅妃嗤笑一聲:“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打發了吧。”
“是,娘娘。”
一雙孔武有力的大手從後箍住了小丫頭的雙臂,無論凝心如何掙紮,竟然沒有辦法讓這已經上了年歲的老嬤嬤鬆動分毫。
這打發,不是尋常的打發!
而是要了她的命啊!
“娘娘,娘娘饒命!”
“奴婢已將物品全部歸還,還請娘娘繞了奴婢這一次啊!”
梅妃皺起眉頭。
“堵住她的嘴,拖出去杖斃,也讓旁的人瞧瞧,犯了錯該是什麼下場!”
凝心一橫,知道自己再躲不過去了:“娘娘!我能幫你複寵!”
梅妃嗤笑一聲,為了活命,這些丫頭還真是什麼都說的出來。
複寵?
她已經三年無寵,就憑這樣一個小丫頭?
然而不等梅妃有何舉動,小丫頭又高聲道:“娘娘,你的斑我能給你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