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盈的嘴角不自禁地浮起一抹苦笑。
雖然她是皇上在所有的步署中一枚舉足輕重的棋子,然而對於這個用心良苦的父親,她真的無法痛恨起來。
畢竟,拋開皇上的私心不說,如果她這輩子必須隻能在楚氏兄弟中做選擇的話,無疑,對她而言楚睿也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她這一輩子注定要跟皇室扯上點關係,那麼上官盈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跟楚睿都置身事外。
被人利用一次已經是難以避免的事了,如果一再被人利用,那麼她的人生也就不再有什麼意義。
至少在表麵上無論是她還是楚睿,都要做到不偏不倚,保持中立,才可以過上安生的日子。
這宮中,人人都是戲子,誰不演戲?隻是演技有高有低罷了!
像太後這樣的宮中老人,雖然已經是老戲骨了,不過上官盈不怕騙不過她。為了生存需要,來自現代的她分分鍾都可以奧斯卡。
轉眼的功夫,上官盈腦子裏已經轉了好幾轉,心裏雖然冷笑不已,但是再望向太後時,她眼中的關心卻顯得愈發真誠,“去年這個時候您也犯了熱症,不知道您之前吃著的瓊脂玉液是否有些效果,如果還有點作用,趕巧兒今年我手上新鮮做出了一些,明天我就給您送些過來,太後您看如何?”
話才落音,太後麵上便露出一抹喜色。
其實自從食用過一段時間藕粉後,她的熱症確實好轉了許多,就連宮中的嬪妃也都覺得食用之後對肌膚大有脾益。
後來因為上官盈拒絕她的指婚,讓她心生不悅,心裏生了間隙,又礙於身份,太後也就再拉不下臉麵來向上官盈提及這瓊脂玉液的事來。
如今上官盈主動提起,太後自然是高興的。
隻是像她這樣的身份兒,就算心裏再歡喜,麵上仍然得端著架子。
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會兒,太後才不緊不慢地說:“東西是不錯,好久沒吃過了,如今讓你這麼一說,倒是讓哀家有些懷念了。也行,明兒我就讓春蘭去你那取吧。這丫頭一天到晚被關在哀家這老太婆身邊,也是該放她出去喘口氣了。”
“太後您說什麼呢?能侍候太後是奴婢的福氣,什麼關不關的,倒顯得太後您不待見奴婢了。”
春蘭笑著跪在太後的腳踏上,輕輕地給她捶著腿,嘴裏卻不滿地抗議。
太後緩緩望向春蘭,麵上真的歡喜起來:“你這丫頭,不愧跟在哀家身邊這些年,對哀家倒還有幾分真心。”
說著她忍不住歎氣:“唉,哀家是活得太久了。久到別人嫌煩,自己也膩了。久到就算假裝也失了耐性,到後來……”
“太後您許是想多了。常言道:家有一老當得一寶。像太後這樣的萬金之軀,您要安康了才是皇上的福氣,大夏國的福氣。這世上還會有人嫌棄自己福氣大的麼?!”
上官盈知道,如果讓太後將臨到嘴邊上的話都說出來,少不得又要逼著她站隊了。
才決意保持中立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聽太後接下來要說的話,靈機一動,她打了個哈哈,就將話岔開了去。
這番話顯然太後還是愛聽,她呡嘴嗬嗬一笑,那到嘴邊的抱怨也就咽了回去。
太後是明白人,上官盈擺明了不想摻和宮中的事,她也就突然沒了跟她交心的興致。
接下來她雖然跟上官盈閑聊了一會,但是對於今天召她進宮的用意,卻是絕口沒有再提了。
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兒,上官盈便借口不打擾太後休息請辭了,太後也沒挽留,隻是叮囑春蘭送一送她,說是別的讓她又迷路了。
太後一提去年的舊事,倒是讓上官盈一陣恍惚。
她這才發覺,太後再怎麼強勢,再怎麼心有不甘地想左右時局,可終究是老了。
人都是這樣的,自己缺失什麼就希望能擁有點什麼。行將就木的太後,在心底深處,其實也是渴望著別人對她僅有的那點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