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楚玉那樣的天子驕子,那樣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上官盈無法想像,他竟然也會害怕……
重重地甩了甩頭,呼出一口長氣,上官盈在心裏安慰自己:再過些日子,橫豎自己就要搬出去了。隻要自己遠離是非中心,遠離那些有可能跟自己沾上關係的人或是事,時間長了,楚玉或許就忘記那天說過的那些氣話了。
何況,等她的孝期過了,那也是一年多以後的事。
無論是楚軒也好,楚玉也罷,有萬丈雄心的他們到了那時候已是妻妾成群,隻怕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想到這裏,上官盈不由得啞然失笑:看來是自己杞人憂天,這些擔心純屬多餘。
新年之後,上官府上上下下都在忙於為上官青與楚玉的婚事做準備。
相比前院的熱鬧,上官盈的院子便顯得要冷清許多。
上官盈冷眼看著這一切,心裏卻不免想到:楚軒那邊,必定也是如此吧。
聖諭都下了,楚軒他會在楚玉之前先成婚的。不同的是,楚玉娶的是正妻,而他卻是納側妃罷了。
說是側妃,其實跟正妻也沒有什麼兩樣,不過是皇上一時讓步。
太傅常大人的掌上明珠,那樣的出身,本就擔得起賢王正妻那個名分。若是婚後懷了子嗣,扶正更是早晚的事。
上官盈的胸口又開始隱隱犯痛。雖然來勢不再那麼凶猛,隻是那道猙獰的傷口一天不痊愈,那種痛,勢必是會伴隨著她的了。
醫治心病是需要時間的,上官盈唯有寄望時間可以衝淡這一切。
好不容易熬到二月中的時候,眼看上官青的好事已近,上官盈終於找著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詞,名正言順地搬離了上官家。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上官盈悄無聲息地離開上官家時,那婆子忍不住嘀咕:“想當初小姐認祖歸宗時,那可是帶著十五牛車大米風光入府的,沒想到如今離開了,卻連個相送的人都沒有。說是高門大戶,住著的卻都是些無情的人。”
靜香擔心地瞅了婆子一眼,忙不迭地暗裏揪了揪她的衣服:“嬤嬤,小姐能這樣離開是好事。其他的,就少說兩句吧。”
那婆子暗裏瞅了上官盈一眼,撇了撇嘴,終是將一肚子的不滿咽了回去。
上官盈徑自望著上官府一點一點地後退,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想著她去跟上官鴻提出要搬離的時候,望著坐在一旁的李氏心裏還捏了把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句“孝期在身”,讓李氏忌憚衝了府上的喜氣,所以對她要離開的事不僅沒有橫加阻攔,反而還生出了幾分迫切。
至於上官鴻,在她有可能成為對上官家有利用價值的棋子時,他或許對她還有幾分興趣。而今,上官盈除了種地已經一無是處了,他也就再沒那個心情將她留在府上,所以倒是答應得十分痛快。
“籲——”
馬車在車夫的吆喝下突然刹住,讓原本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上官盈差點沒裁出去。
靜香手忙腳亂地扶她坐好,氣鼓鼓地挑著車簾朝車夫喝罵道:“怎麼突然就停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差點讓我家小姐……”
摔得七暈八素的上官盈聽到靜香嗖然收了聲,揉著額頭正想問問她是怎麼回事,不想車簾被人從外麵大力掀開。
一張笑得欠抽的臉嗖然湊了進來,讓她嚇得三魂少了六魄。
“戢,戢王爺……”
一旁的婆子也嚇傻了,望著來人結結巴巴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楚睿笑著點頭:“沒錯,是我!你們倆奴才先下來,爺有話跟你們小姐說。”
婆子跟靜香麵麵相覷,作勢就要下車。
上官盈一把拖住她,力持鎮定地一笑:“上官盈還要趕著出城,王爺有話在這裏說就好了。”
“要出城?”
楚睿斜睨著她。
上官盈忙不迭地點頭。
“正好,爺也要出城。幹脆用你的馬車捎爺一段好了。”
楚睿笑得先無賴,他的行為比笑容更無賴。
大刺刺地上了馬車,這廝衝靜香跟婆子一瞪眼,“你們這倆奴才敢情是要跟爺平起平坐還是咋的,再不下車,等著爺踹你們下去嗎?!”
上官盈無奈,隻好苦著臉衝倆人吩咐:“你們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