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急了,“妾身雖說是個婦人,但也懂一個道理。照老爺這麼說,若是賢王日後得到天下,我的青兒還可以榮寵一生。可若得天下的是親王,我的青兒豈非凶多吉少……”
“婦人之見!”
上官鴻又是一喝,“身為上官家的嫡女,自當以上官家百世不衰的富貴榮華為己任。身為上官家的正房長媳,你的目光怎麼可以如此短淺!”
“妾,妾實在是擔心青兒往後會有個好歹。”
李氏說著,便開始抽噎起來。
“好了好了,你現在就哭還為之尚早。天下事,瞬息萬變,這以後誰是天下之王還說不準的事,你哭個什麼勁。”
上官鴻放緩了聲音,說著又是一歎:“再說了,就算我想把青兒嫁給賢王為妃,這事能不能成,現在還沒有定數,你哭個什麼勁。”
自己這個父親竟然想將上官青嫁給楚軒!
上官盈心中一抽,隱隱地又跟得心髒病似的,一抽一抽地痛。
不管是刻意也好,無意的也罷,最近忙著莊子的事,她已經有多少長時間沒有想起這個,想起來就會心疼的名字了?
靜靜地沿著裝廡廊退了回去,上官盈心裏卻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無論是楚玉假借聖意悄無聲息地給自己那一筆若大的銀子,還是上官鴻要將上官青嫁給楚軒的事,對她而言,都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對楚玉,上官盈覺得越來越看不懂了。
上官盈其實知道,楚玉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一直是抱有目的的。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他想要籠絡自己,達到利用自己的目的,那麼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提出給自己一筆銀子,幫助自己建好莊園。
這樣一來,他那銀子才算花得物有所值。
可他像現在這樣,一聲不響地假借皇上之手給了自己這麼一大筆的銀子,並且還沒有讓自己知道的打算。那麼楚玉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真的像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所說的那樣,他是愛上自己了!沒有目的的那種?
可能嗎?
從聽到上官鴻有意要將上官青嫁給楚軒後,上官盈的情緒就莫名地變得很差。
盡管從她拒絕楚軒那一天開始,其實他跟她,便已經是不相幹的兩個人了。
上官盈心裏也明白,就算她當時願意接受楚軒,在那以後,他也必定會有很多的女人。正因為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才毅然決然地拒絕他,決意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明明已經不相幹了,明明也知道楚軒就算不選擇上官青,以後也必然會選擇其他的女人,可是,在突然意識到他或許就要擁有其他的女人了時,上官盈心裏突然便覺得空空地難受。
渾渾噩噩地離開上官鴻的書房,上官盈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自己的院子的。她怔怔地坐在榻上,就連靜香上前幾次關切地問她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她也渾然沒聽進去。
直到天色將晚,靜香用打火折子“呯”地點燃屋子裏的牛油燈時,上官盈沉鬱黑暗的心裏,也像是瞬間光明了一樣。
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在心裏堅定地告訴自己:無論楚軒以後選擇誰,對自己而言那都是一個既定的結果。當初自己選擇抽身而退的時候,便是連黯然神傷的權力也沒有了。上官盈,開弓沒有回頭箭,決定了的事,就不要再後悔。
一再提醒自己後,上官盈強迫自己放下楚軒的事,再次將全部心力全用在了農事上。
從來到京城之後,上官盈便在驛站找了個可靠的信使,每月許他幾個碎銀子粒,雇著他不時往陵郡給昆叔他們送個口信,或是由那邊回個口信什麼的,時間久了,那信使儼然成了上官盈的幫傭,跑腿傳話捎物,都讓她十分放心。
早前上官盈便通過他讓翠屏平時將舟人捕到的魚全部買了下來,放養在浮排裏。
如今年關將至,京城中不少大戶人有都願意砸下大把銀子償個時鮮。
從知道自己那一千兩所謂的賞銀,其實是楚玉假借聖意送給自己的後,上官盈隻想著要努力掙錢,盡快將欠他的銀子還上。
如果單靠來年春種秋收,要還清一千兩銀子,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上官盈轉念一想,幹脆鋌而走險,走商道。
身為現代人的她,打骨子裏就對重農輕商這回事很不屑,也壓根沒有以商謀利者恥的概念。
隻是上官盈雖然想得挺好,但到底身邊沒有一個可靠可用的人。
思來想去,她也隻有自己親自出馬,才可以不錯失這個賺錢的良機。